清晨,太阳初升,柔和的微光照耀着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此时,时辰尚早,这座繁华都市平日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大街小巷,此刻却显得格外冷清。
大多数人仍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只有寥寥几个早起的小贩在为新一天的营生做着准备。
任冰身骑一匹高大威猛的骏马,风驰电掣般地穿梭于京城的街道之间。
只见他面色凝重,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焦虑与期许交织的复杂情绪。
他那双有力的手紧紧握住一张泛黄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有关溟渊阁的信息——那是位于神秘蝴蝶谷内的溟渊阁秘密联络处:这个地方一直以来都隐匿得极深,据说那里不仅曾经藏有众多阁中的顶尖高手,更保存着至关重要的机密文件。
如今,任冰心中暗自思忖着要与雪儿一同前往蝴蝶谷探寻一番。
他深信此番冒险之旅或许能够揭开当前这扑朔迷离、迷雾重重的局势背后所隐藏的真相。
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急切渴望,身下的那匹骏马也变得异常兴奋,它昂首嘶鸣一声后,撒开四蹄,在空荡寂寥的街道上纵情驰骋。马蹄声哒哒作响,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不多时,任冰便来到了那扇熟悉无比的朱红色大门前。
他猛地一勒缰绳,骏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随后稳稳停下。
任冰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马背,连缰绳都未来得及系好,就急匆匆地朝着院里奔去。
踏入庭院,一股异样的静谧扑面而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
任冰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往常这个时候,雪儿总会在庭院中或是静静地沉思,任由思绪飘荡;或是手持鱼骨剑,翩翩起舞,那灵动的身姿宛如仙子下凡,成为这所宅邸中最为鲜活、亮丽的一道景致。
可是此刻,庭院中空空荡荡,没有半点儿雪儿的影子。
任冰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他来不及多想,脚下生风般快步朝着正房奔去。
还未到门口,便远远瞧见那几个假扮成丫鬟的六扇门女捕快正在那儿佯装着若无其事地忙碌着。
然而,任冰是什么人?他行走江湖多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这些女捕快刻意伪装出来的镇定根本就逃不过他的法眼。
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来到了门口,目光如炬地逼视着他的属下,声音低沉而严厉地质问道:“雪儿姑娘呢?”
女捕快们显然没料到任冰会来得如此之快,而且气势汹汹。
她们先是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慌乱和不安。
犹豫片刻之后,其中一个胆子稍大些的捕快才结结巴巴地小声回答道:“老……老大,雪儿姑娘……她……她不见了,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任冰只觉脑袋 “嗡” 的一声,一阵晕眩。
“什么时候不见的,可留下什么书信没有?”任冰强装镇定,边说边向屋中走去。
屋内的一切看似井然有序,可雪儿的离去却让这空间显得格外空旷寂寥。
几个女捕快也随着任冰一同走进屋里,一个叫做秦颖的稍微年长的捕快小声说道,“老大,都怪我们太过大意了。。。”
任冰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慌乱与愤怒,说道:“先别忙着自责,仔细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看到可疑之人,或者听到什么异常动静?”
女捕快们又是面面相觑,站在任冰身侧的一个年轻的捕快开口道:“老大,昨晚我们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巡逻了几圈后,就回屋休息了。
睡前并未察觉有何异样,可这一觉却睡得格外沉,好像被迷药迷晕了一般。
等早上醒来,准备给雪儿姑娘送早饭的时候才发现人不在了。我们四处查看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迹象,也没有书信留下。”
说话的这位女捕快名叫楚妙语,身形苗条而矫健,好似春日里灵动的飞燕。
一张圆润的脸庞上,双眸恰似星子闪烁,明亮而有神,滴溜溜一转之间,便能洞察周遭细微之处。
琼鼻秀挺,下方的小嘴犹如熟透的樱桃,色泽红润,说起话来如同连珠炮一般,清脆又响亮,果然人如其名。
此时的她正微微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任冰,话语像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涌出,边说还边挥舞着手臂,表情丰富,那急切又认真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也不怪你们,以雪儿的武功,她若想离开没人能拦得住。”任冰安慰道,表面上他是在劝解属下不用自责,又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昨日还好端端的一起探查线索,今天为何竟会不辞而别?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满是懊悔与担忧:是她发现了自己安排人监视她的事而心生嫌隙?还是她追寻到了什么关键线索,怕连累自己才选择独自面对?又或者,是有一股未知的势力暗中胁迫她离开?
任冰的思绪愈发混乱,他停下踱步,目光再次扫过房间。
雪儿的衣物整齐地叠放在床边,梳妆台上的梳子也摆放得规规矩矩,唯有那枚她常戴的发簪不见了踪影,这似乎是她离开时唯一带走的贴身之物。
任冰缓缓地踱步到窗前,伸出双手轻轻地推开窗户,清晨略带凉意的微风瞬间涌进屋内,吹拂着他的面庞和发丝,但这股凉风似乎并不能驱散笼罩在他心头的那片浓重阴霾。
他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目光越过窗台投向窗外的庭院。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在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愁绪而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此刻,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曾经那些难忘的时光。
他回忆起与雪儿一同在东海之上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面对强大的逆鳞,他们并肩作战、相互扶持,每一次攻击都紧密配合,每一个防守动作都心有灵犀。
尤其是自己在生死边缘徘徊之际,是雪儿用她高超的医术挽救了他的生命。
楚妙语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任冰,她知道老大此刻内心的痛苦与纠结。
于是轻声问道:“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在京城四处找找?”
任冰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先在京城附近查探一番,尤其留意那些江湖人士出没的地方。我去拜访一下欧阳帮主,看他是否知晓雪儿的去向。你们两两一组分头行事,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话一说完,任冰转身大步走出房间。
他那离去的背影显得无比坚定,但实际上,在他看似坚强的外表下,内心早已被迷茫和不安所充斥。
与此同时,雪儿身着一袭英姿飒爽的男装,正骑着一匹骏马在宽阔平坦的官道上策马奔腾。
狂风在她耳畔呼啸而过,猛烈地吹拂着她高高束起的发梢,肆意飞扬。
然而,这并没有影响到她分毫,她的目光始终坚定不移且带着一丝决绝之意。
此刻,在她的心中唯有一个执着的信念在熊熊燃烧——既然那颗宝珠是由金彪从天日神教手中所得,那么当初背叛鲛人、用欺诈手段骗走宝珠之人必然就是神教中人,至少渊源匪浅。
她日夜兼程,经过几日几夜的奔波,终于来到了一座繁华的城镇。
城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雪儿无心欣赏这一切。她牵着马在城中的街道上缓缓前行,敏锐的目光四处搜寻着可能与天日神教有关的线索。
突然,她看到一群头戴面具,身披烈焰黑袍的人在街角鬼鬼祟祟地交谈着,看服饰应该是穿梭门的人。
穿梭门在江湖中的口碑一向不好:他们不仅行事风格与江湖正派相悖,为了达成目的,不惜使用各种阴险狡诈的计谋。还常常与其他邪恶势力相互勾结,狼狈为奸。
而且他们在利益面前毫无底线,不仅会抢夺其他门派的财物和资源,还会对自己的门徒进行残酷的剥削。
为了获取更多的钱财,穿梭门还会接受各种暗杀任务,不管目标是江湖豪杰还是无辜百姓。
雪儿心中一动,她不动声色地靠近,想要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她快要接近时,其中一人似乎察觉到了异样,猛地转过头来,面具下的眼睛警惕地看向雪儿。
雪儿心中一惊,知道自己可能暴露了,但她毫不退缩,反而坦然地与那人对视。
那人打量了雪儿一番,冷哼一声道:“臭小子,看什么看?没见过世面吗?”却是女子之音。
雪儿微微拱手,装作恭敬地说道:“在下初到贵地,见诸位姐姐气宇不凡,故而多看了几眼,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那人听了,脸色稍缓,但仍充满疑虑。
雪儿见状,决定冒险一试,她笑着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听闻天日神教的大名,心中仰慕已久,不知哪位姐姐可以告之小弟神教的所在?”
此言一出,那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其中一人抽出腰间长刀,怒道:“你是何人?为何打听天日神教?”
雪儿看到对方如此警觉,心中暗喜,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但表面上却装作惊恐地说道:“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浊’字,只是好奇,见几位姐姐容貌秀丽,宛若天仙下凡一般,想必乐意帮小弟这个小忙。”
对方一脸狐疑的看着雪儿,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雪儿正与那群穿梭门的门徒说话间,突然,一股尖锐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在她脑海中炸开。那疼痛仿佛是无数根钢针,狠狠地刺入她的神经深处,瞬间让她的意识陷入了一片混沌与剧痛的旋涡之中。
她双手紧紧抱住头,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下,瞬间浸湿了她的衣衫。
她的面容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嘴唇也被咬得泛起了青白之色,却仍无法抑制那从喉咙深处不断溢出的痛苦呻吟。
周围的穿梭门门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纷纷后退,警惕地注视着雪儿。
就在雪儿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尽的痛苦吞噬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
穿梭门门主凌霜身姿轻盈地飘落而至,她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与关切。
只见她迅速蹲下身子,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雪儿的手腕之上,探查她的脉象。
片刻之后,凌霜柳眉微微一蹙,低声自语道:“这脉象紊乱,内力冲突,甚是怪异。”
随即,凌霜不再迟疑,她一把将雪儿横抱而起,足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般飘然而起,向着穿梭门的驻地疾驰而去。
一路上,凌霜施展上乘轻功,衣袂飘飘,如行云流水般在山林间穿梭。
雪儿在她怀中,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只觉耳边风声呼啸,眼前景物飞速掠过。
不多时,凌霜带着雪儿来到了一座静谧的庭院之中。
她小心翼翼地将雪儿放置在一张柔软的卧榻之上,然后转身从屋内的一个精致木柜中取出一个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瓷瓶。
凌霜倒出一粒晶莹剔透的药丸,轻轻扶起雪儿,将药丸送入她的口中,随后又端来一杯清水,缓缓喂雪儿服下。
那药丸顺着喉咙滑入腹中,起初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并未有太过明显的反应。
但片刻之后,一股暖烘烘的气流便缓缓在她的丹田处凝聚、升腾,仿佛春日里破冰而出的涓涓细流,逐渐汇聚成一股温和而有力的力量源泉。
这股暖流开始沿着她体内紊乱的经脉徐徐游走,每经过一处淤堵之处,就像是一位技艺精湛的工匠在耐心地疏通着堵塞的河道,虽仍有丝丝疼痛传来,却已不再是那先前那般仿若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而是一种带着希望的、类似于被针灸刺激穴位时的酸胀麻痛。
雪儿原本苍白如纸的脸开始有了一丝淡淡的血色,仿若冬日里凋零的花朵重新被注入了生机。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努力适应这股在体内逐渐蔓延开来的奇异力量。
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混合着之前剧痛时残留的冷汗,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打湿了她鬓边的发丝。
她的呼吸也由先前的急促紊乱,渐渐变得平稳而悠长,像是一位疲惫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休憩之所。
每一次吸气,都能感觉到那股暖流在体内拓展出一分新的领地;每一次呼气,又似将体内的浊气与痛苦一点点地排出体外。
接着,凌霜双掌运气,掌心泛起一层柔和的白色光芒。
她将双掌轻轻贴在雪儿的太阳穴上,以内力缓缓疏导雪儿体内紊乱的气息。
在凌霜内力的辅助与药丸药力的双重作用下,雪儿的意识也开始从混沌中逐渐清明起来。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凌霜那温润且充满力量的内力,如同守护的精灵一般,在自己体内的经脉间穿梭不息,将那些四处乱窜、相互冲突的内力一一驯服归位。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又缓缓松开,仿佛在与体内的力量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与磨合。
在凌霜为其疗伤的同时,雪儿也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力,努力让自己的神志恢复清明。
当意识终于可以重新掌控身体的时候,她立刻收敛心神,将体内那股属于鲛人的强大内力缓缓引导至丹田处,并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它们的流动和汇聚。
在外人眼中,此刻的雪儿就是一个刚刚踏入江湖、毫无经验且武功平平的普通人,丝毫看不出她身上隐藏着如此磅礴的力量。
然而,只有雪儿自己清楚,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实则暗潮涌动。
雪儿静静的回忆着那才的一幕,为何会有一股剧痛突然从丹田处传来,如潮水般迅速席卷全身?这种痛楚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仿佛无数钢针同时刺入骨髓,又像是烈火在经脉中熊熊燃烧。
她不禁心中一惊:难道是鲛人的内力开始反噬了吗?怎么会来得如此突然!
这些天来,雪儿一直都在努力适应和掌控这股强大的内力,虽然其间也曾遇到一些小麻烦,但像今天这样剧烈的反应还是头一遭。
病发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要被撕裂开来,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都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幸好有一道温暖而深厚的内力忽然传入她的体内,这股内力犹如救命稻草一般,瞬间缓解了雪儿所遭受的痛苦,不然真不知道自己会落得怎样凄惨的下场。
现在的雪儿,终于恢复如此,她装作疲惫不堪,渐渐的沉沉睡去。
而一直在旁照顾的凌霜看到雪儿安静地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熟,便轻轻地帮她盖上了被子,又悄悄地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