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灯光璀璨夺目，场景布置精心，礼服华丽，少女的妆容与台上的氛围完美融合。
琴声悠扬，动作流畅，多托雷不是个懂音乐的人，可面对此情此景，仍不免有所动容。
周围的观众黑压压一片，舞台处的灯光明亮，而他什么都看不见。
唯有金发女孩浅笑张扬。
曲必，掌声轰鸣。
女孩提着裙摆向观众行礼，优雅动人，而后抬头望去，穿过人群，对上了多托雷的视线。
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呢。
多托雷觉得，自己仿若戏剧里的小丑，霸占着不知是谁的视角，窥视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记忆结束。
他再次回到了那个房间。
单手扶着侧脸，眼前是血红色的数字，耳边是少女轻柔的呼吸。
他的笑容开始癫狂。
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些记忆里，女孩总是在微笑？她没有遭遇过挫折，周围的一切尽是鲜花与掌声，哪怕成绩不好，也能很快的找到自己的特长，取长补短。
可真是个完美又胜利的人生啊。
这样的女孩，生活顺遂，平安长大。
可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个房间的主人，究竟要向他传达什么？
手术刀在洁净的地面上泛着刺眼的光，上面的血迹发黑发暗，多托雷弯腰捡起，指尖却颤抖不止。
他转过身来。
直视着还在沉睡中的少女。
第一次。
他第一次开始仔细地观察她，开始去思考，她为什么一直是沉睡的状态。
若是杀了她一百次……
她……真的会死吗？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少女的笑。
多托雷能够深刻的感受到，她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那不是属于他的笑容。
可他还是记下了那一刻。
那无数个绽放的瞬间。
明明他杀死了她这么多次，她为什么就不能睁开眼，看看他呢？
她会知道，杀死自己的，是他吗？
纵使科学家冰冷无情，此刻他的胸膛，却在不规则的起伏。
他弯下腰来。
双手紧紧握住少女的肩膀。
“睁开眼睛。”
“看着我。”
【回应我】
……
……
少女仍旧紧闭双眼，呼吸平缓。
纵使锁骨被捏碎，手臂被活生生扯下，她仍旧没有给予多托雷任何回应。
他再一次杀死了她。
【99】
……
……
最后一次。
少女完整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是这次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他看见少女的眼睛有泪珠流淌，而后倏地睁大双眼。
那双眼瞳仿若承载着万千星辰，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人都要漂亮，眼角微亮，泪珠顺着眼尾缓慢流淌。
每一帧都显得如此凄美，如此苍凉。
可她看的不是多托雷，而是透过他的身体，看向另一个人。
“哥哥。”
她轻声说。
直到此时此刻，多托雷才明白，原来，是他侵占了别人的记忆，透过那个人的视角，窥见了少女的人生。
是她的至亲。
多托雷蹲了下来，以平等的视角望向她的脸，冷静说道：“仿若真人一般的生命体征，却每次都能完整的复活。”
“这里要么是幻境，要么是意识空间。”
“如果杀死你一百次就是这房间主人的意图……”
那么他……
青年嘴角噙笑，他愈发好奇，自己与这名少女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我会在现实中遇见你吗？”
第100次。
他将刀子高高举起。
而后捅进了自己的胸膛。
难以想象的剧痛自胸口传来，蔓延四肢百骸，每一寸皮肤都经受着啃咬，仿若拔出灵魂般的痛楚令他浑身发颤。
与此同时，脑海中传来一道机械声音。
【实验失败】
【实验失败】
【实验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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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指数▇▇▇▇▇▇▇▇▇▇▇▇▇▇▇▇▇▇▇▇▇▇▇▇▇
▇▇▇▇▇▇▇▇▇▇▇▇▇心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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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
▇▇▇▇▇▇▇▇▇▇▇▇▇▇失败▇▇▇▇▇▇▇▇▇▇▇▇▇▇▇▇▇▇▇▇▇▇▇▇▇▇▇▇▇▇▇▇▇▇▇▇
……
……
多托雷从手术台上睁开了双眼，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有关徵羽的记忆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这才想起，那个房间，是他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场实验。
一个，对抗“真心”的实验。
他发了狠的想要摒弃某种无法控制的情感，却不曾想，仅仅只是看着她长大，不曾有过任何互动，便下不去手。
哪怕在那个意识空间里，自己并不记得她。
可那记忆是谁的？
多托雷斜眼看去，想起自己曾在这张床上提取过瑞恩的记忆，就连实验仪器也不曾更改。
看样子得多管皮耶罗要些实验经费去新进一批实验器材了。
身侧的屏幕上满是【实验失败】的字样。
醒目的字体，故意提醒他一般。
他想起了脑海中的那声机械音。
刺耳嘈杂，却倏地令他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