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魄苦笑着摇头:“别天真了,从被唤醒的那一刻起,我的结局就已注定。你是主魂,强大而纯粹,我只是你分离出的一丝恶魄所化,如今重新回归你,是顺应天理。即使不被唤醒,结局也是一样。”
“那你你甘心吗?”
恶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沉默片刻后道:“甘心?怎么会甘心呢?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在辞云峰三年的是我,我受了那么多苦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你一来就夺走了一切,现在还要把我吞噬,让我彻底消失,你觉得我会甘心吗?”
江归砚面露痛苦:“我……我并不知道这些,我也不想这样。”
恶魄眼中满是怨毒:“你不知道?哼,你一句不知道就能抹杀我的一切?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我独自挣扎求生,我都挺过来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不再受人欺辱,能成为强大的存在。”
江归砚:“那我们可以试着分开,我不想让你消散,也不想夺走你的一切。”
恶魄狂笑:“分开?现在已经晚了。我们的灵魂联系越来越紧密,你根本无法切断。是你,亲手毁掉了我的希望!是你亲手杀死了我!……”
恶魄微微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已经没有用了,全部都没有用了。”
江归砚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恶魄平静下来,闭了闭眼,态度忽然变了,:“我倦了,也累了。你是无意的,但是这确实是你导致的。我也知道之前是我错了,我认命了,你走吧。”
恶魄的声音还在空中回荡,在神魂空间内那一道道散发着神秘力量的锁链却丝毫不留情,锁住了他,往阴影处拽去。
“你怎么了?你等等……”
“另外我有名字的,我叫江遇…”
听着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怔住了,愣在原地。
众人看着江归砚的那只眼睛颜色变了回来,他的神色变幻。
南宫怀逸呼唤一声,江归砚回过神来。
“小师弟,怎么样了?”
江归砚深吸一口气,神色恢复了几分镇定,感受着江遇的反应,对南宫怀逸说道:“师兄,我没事,这是我体内力量的一点小波动,我自己可以解决,他也愿意。”
南宫怀逸眼中仍有担忧,但看到江归砚坚定的神情,他微微点头:“小师弟,若有难处,不要逞强,师兄们都在。”
“大师兄,我知道的。”江归砚说完,揉了一下肚子。
“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南宫怀逸问。
江归砚有些尴尬,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大师兄,我饿了,想吃饭。”
南宫怀逸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转身吩咐人传膳。
等江归砚吃上饭,几人才起身告辞。
看着李重锦和林琼羽走远,南宫怀逸叫住了陆淮临,“这位道友,还请留步”
陆淮临转身,看向南宫怀逸。
“南宫道友,有什么事吗?”
“我还真有一事相求,我这位小师弟,他刚刚经历了波折,虽无大碍,但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入门时间不长,我们这几位做师兄的,做的不好,一直以来,对他的照顾都有所疏漏。他之前失忆过,很多事都不记得了,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怕他出事。你现在住在辞云峰,我想让你多照顾照顾他,凡事护着他些,多教教他。”
陆淮临看着南宫怀逸真诚且担忧的眼神,开口答应下来:“我会的。”
南宫怀逸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有劳了,若他有什么异常,可去岐阳宫寻我。”说罢,南宫怀逸便匆匆离去。
陆淮临看着南宫怀逸的背影,回头看看正在吃东西的江归砚,转身离去,回到竹月轩陷入了沉思。
他坐在窗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时间流逝,到了晚上。江归砚在床榻上修习《溯源心经》,随着功法的运转,他的气息逐渐变得深沉悠长。然而,在他神魂空间的深处,恶魄江遇缓缓睁开双眼。
“你醒了。”江归砚在意识中低语,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江遇的苏醒,却并未慌乱。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江遇开口问道。
似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江归砚短暂怔愣后,于心底平静回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遇嗤笑:“你活了这么久,竟连自己都看不清?真是可笑。”
江归砚微微皱眉,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从前那些痛苦灰暗的日子如噩梦般缠绕着他,让他不敢轻易去剖析自己如今到底算怎样一个人。
他沉默了片刻,没有如江遇所想那般滔滔不绝地说出些什么豪言壮语或是自我剖析的话语。
“你很难过?为什么?你以前过的不好?”江遇感受到他的情绪,说道。
“嗯,是不太好。”
“我感受得到,是很不好吧。那你知道我从前是什么样的吗?”
江归砚摇了摇头。
“是啊,你不知道,可是从前的我与你也差不了多少的。我没有你讨人喜欢,可是我也不想的。有谁不想被人喜欢呢?”
“就连江归砚这个名字都是母亲因为你取的,那我呢?我是个什么东西?明明都是同一个人,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封印的明明是你和我两个,凭什么你一回来,封印就解开了,我就要消失了。”
听着江遇的一声声质问,他低下了头,哑口无言。
“原来我连说句话都会讨人厌,你知道这种感觉吗?”江遇的声音中满是自嘲与怨愤,恶狠狠的看着他。
“知道。”江归砚低声回应,“被厌弃的滋味,我知道的。”话语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江遇却突然扑向他,猛地伸手扯破了江归砚的魂体上的衣服。刹那间,江归砚那伤痕累累的身躯暴露无遗。只见他的肌肤之上,伤痕纵横交错,仿佛是曾经遭受过重创;有的已经结疤,却留下了难看的痕迹,诉说着曾经的痛苦。
江遇愣住了,原本满心的怨愤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他呆呆地望着那些伤口,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江归砚的魂体竟会是这般模样,魂体受过的伤也就代表着他曾经的身体受过同样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