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什么都没说,看着面前不停流泪的人,被内心深处某种强烈的情感驱使,猛地向前一步,轻轻地抱住了江归砚。
江遇的身躯微微颤抖,他将头有些僵硬的靠在江归砚的肩头,闭上双眼,似乎在感受着江归砚的存在,又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江归砚先是一愣,随后缓缓地抬起手,回抱住江遇,他的脸颊贴在江遇的肩膀上,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在这寂静的神魂世界里,那跳动的节奏仿佛是他们之间情感交融的旋律。
“谢谢哥哥。”江归砚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在这寂静且充满灵力波动的神魂世界中,这句感谢显得格外真挚而纯粹。江遇只是微微收紧了双臂,没有言语回应,仿佛任何话语在此时都显得多余。
过了片刻,江遇松开了怀抱,他的眼神中依然残留着复杂的情绪,但那愤怒与暴躁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关切。他抬手轻轻抚过江归砚的头顶,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幼兽。江归砚抬起头,望着恶魄,那红肿的双眼满是信赖与依赖。
江遇打破沉默,声音低沉而温和:“不许再哭了,听到没有?”
江归砚吸了吸鼻子,连忙点头应道:“嗯,我不哭了,哥哥。”他的声音还带着些许鼻音,却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坚定一些。江归砚抬手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花,那原本颤抖的身躯也渐渐平稳下来。
江遇看着江归砚乖巧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想要露出一个微笑,却又不太习惯这样的表情,最终只是那冷峻的面容稍微缓和了些。
江遇轻轻捏住江归砚的下巴:“从今往后,你都得高高兴兴的给我好好活着。活出个人样,在不许让自己受欺负。听见了没有!”
江归砚鼻尖微红,带着些许哭腔应道:“嗯,我知道了。”他微微仰头,努力不让泪水再次滑落,眸中映照出江遇的影子。
江遇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微微皱眉,轻声问道:“你看到我的记忆了?”
随后,他的目光稍稍移开,像是陷入了沉思,缓缓开口道:“我在这世间游荡许久,长久以来都是形单影只。我这一生都像是只有我一个人在活着。”
江归砚微微歪着头,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轻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白术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你们曾一同经历诸多事情,我以为……”
江遇听到这话,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眼神中透着无尽的落寞,缓缓说道:“我能感觉到的东西太少了,情感于我而言,就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雾,模糊不清。在与他们相处之时,我只能依照着看到的其他人相处的模样,生硬地模仿着。他们或许很在意我,但是那时候的我只能感受到一点点,一点点的情感……等到后来我就不想与他人交谈了。”
江遇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他长久以来的孤独与迷茫。
停顿了一瞬,江遇别扭的说道:“还有他不是,不只是我,而是我们,他们应该是我们的朋友。”
江归砚听到江遇的纠正,微微一怔,随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哥哥说得对,他们是我们的朋友。”
……
江归砚独自一人缓缓步出寝殿。他的眼眸中满是落寞与惆怅,心像是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闷得难受。他在记忆融合的时候知道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这件事情就连江遇也不知道。因为一些原因,江遇承受着他所有的恶念,这也是之前的他无论面对什么样的侮辱都生不出恶意的原因。
他拖着略显沉重的脚步,不知不觉走到了灵池边。灵池的水在微风的轻抚下泛起层层涟漪,平日里那灵动的波光此刻在他眼中却满是哀伤。他静静地坐在池边,望着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
另一边,苏惜时满心欢喜地去找江归砚睡觉。此前,穆清按照惯例,在晚膳时分前来敲门,轻声唤道:“峰主,晚膳已备好。”然而,屋内却毫无动静。穆清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又提高了声音再次呼唤,可回应他的依旧只有一片寂静。
他轻轻推开房门,入目之处空无一人。穆清顿时神色一紧,峰主向来作息规律,此时不见踪影实在反常。他迅速在寝殿内四处查看,床铺整齐,没有丝毫有人用过的迹象。穆清焦急地在殿内踱步,思索着江归砚可能的去向,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念头,却又一一被他否定。
穆清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召集了附近值守的弟子,简短而严肃地吩咐他们在峰内各处仔细搜寻江归砚的踪迹,自己则率先朝着平日里江归砚常去的几个地方奔去。
苏惜时来到江归砚的寝殿外,见穆清正神色匆匆地指挥着侍从们,心中一沉,忙上前问道:“穆清,发生何事?我小师叔呢?”
穆清看到苏惜时,眉头皱得更紧,快速说道:“苏公子,峰主不见了,我正四处找寻。”苏惜时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担忧。
与此同时,陆淮临信步闲游至灵池边,本想赏一赏这池中的月色。却未料,竟看到了江归砚的身影。
他先是一愣,随后便注意到江归砚那低垂的头和微微颤抖的双肩。待陆淮临走近,江归砚缓缓抬起脸,映入眼帘的是他那双明显哭过的眼睛,眼眶泛红,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在月色的映照下,宛如受伤的星子。
那眼中的哀伤与无助,让陆淮临的心猛地一紧,他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江归砚。
江归砚察觉到有人靠近,匆忙侧过脸,抬手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花,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可那红肿的双眼和还带着哽咽的呼吸,又怎能轻易瞒过陆淮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