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少禹微微叹了口气,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神色凝重却又透着一丝坚定:“乖乖,此次是我设下的心魔阵法。九重仙宫各峰峰主修行之路漫漫,心魔若隐若现,如芒在背。我之目的,便是让你们于此直面心魔,将其彻底打败。此阵虽险,却也可控,我已做万全准备,断不会让其失控。”
江归砚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看着阿公坚毅的面容,心中那丝慌乱渐渐平复。他深知阿公既如此说,定有其深意。
慕容少禹顿了顿,接着道:“心魔之扰,犹如修行途中的荆棘,若不除之,迟早会深陷其中,功亏一篑。诸位峰主肩负各峰重任,若能借此阵法冲破心魔桎梏,日后修行之路必将更为顺遂,也能引领各峰弟子走向更高境界。”
几位师兄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决心。
待云述白、白若安和沐青梧到了,南宫怀逸上前一步,抱拳道:“太上长老深谋远虑,我等定当全力以赴,不辜负长老一番苦心。”
慕容少禹微微点头:“待阵法开启,你们需沉心静气,莫要被心魔所呈幻象迷惑,坚守心中正道,以自身之力破开心魔之障。记住,此阵因人而异,你们进入后所遇之境皆为心中最惧、最不愿面对之物。唯有直面本心,方可得脱身之法。”
南宫怀逸神色一凛:“多谢太上长老,小侄知道了。”
江归砚站在即将开启的阵法前,望着那闪烁着幽光的阵眼,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他下意识地靠近慕容少禹,手指轻轻揪着慕容少禹的袖子,那细微的颤抖还是透露出了他内心的害怕。慕容少禹察觉到了外孙的异样,侧头看去,只见江归砚的额头已冒出些许冷汗,平时坚定的眼神此刻也有了一丝慌乱。
江归砚微微咬着下唇,声音略带一丝颤抖地说道:“阿公,这心魔之阵听起来那般凶险,我……我心里有些没底。”
慕容少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目光中满是慈爱与鼓励:“乖乖莫怕,有阿公在,不会出事的。这阵法本就是给你准备的,放心去吧。”
江归砚的目光缓缓从慕容少禹身上移开,带着一丝下意识的寻求慰藉,看向了陆淮临。
陆淮临似有所感,转过头来,四目相对,他微微点头。江归砚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欲言又止,只是那揪着慕容少禹袖子的手,稍稍松开了些许。
随着慕容少禹手势挥动,阵法光芒大盛,他神色凝重,双手缓缓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玄奥的轨迹。
随着他手势的挥动,那阵法顿时有了反应,光芒如潮水般涌起,紧接着,八道光柱齐刷刷地亮起,每道光柱都像是通往未知世界的通道,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七位师兄眼神交汇,相互点了点头,看向江归砚,江归砚也点点头,随着南宫怀逸先进入阵法,其余诸位师兄陆续迈向各自的光柱,身影转瞬被光芒吞没。
其中,属于江归砚的那道光柱最为独特,在他刚要迈入阵法的瞬间,柱身之上竟毫无征兆地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那雾气如同有生命一般,蜿蜒盘旋,似乎在窥视着江归砚内心深处的恐惧。
江归砚望着那雾气弥漫的光柱,脚步微微一顿,一丝犹豫在眼中闪过,但他随即想起慕容少禹的叮嘱,以及自己肩负的使命,还是咬了咬牙,坚定地踏入其中。在他身影没入光柱的刹那,雾气瞬间将他包裹,而后一同消失在阵法的光辉里。
慕容少禹虽然之前没怎么了解江归砚,在他的认知里,江归砚生性纯善,从看到他的那天起自己就觉得他是一个好孩子,就算是现在他依然这么觉得。
其余七位峰主踏入的光柱皆明亮而通透,唯有江归砚的那道光柱,不仅在他迈入的瞬间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灰蒙蒙雾气,而且随着他身影的逐渐没入,那光柱竟开始迅速暗淡下来。
在这古老的阵法中,光柱越暗代表着进入者身上的恶念越重,可这样的情况出现在江归砚身上,实在是让慕容少禹难以置信。
他不禁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疑惑与震惊,心中暗自思忖:“乖乖虽然与我相熟时间不长,但他是个好孩子,这光柱怎会如此?这其中定有蹊跷。”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逐渐黯淡的光柱,思绪开始飞速运转,试图探寻出这异常现象背后的真正原因。
江归砚置身于阵法之中,周围光影变幻,仿若踏入了一条时光回廊,往昔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来。起初,他看到了小时候在善堂那阴暗潮湿的角落里,自己弱小的身躯瑟缩着,周围是那些恶童狰狞的面容和无情的打骂。他试图反抗,却因年幼力薄,只能默默承受。
场景陡然转换,长大后的他容颜越发漂亮,却也因此招来了诸多祸端。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将他围堵在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之中,对他拳打脚踢,只因为他不肯屈服于他们的恶行。
他们如恶狼般一拥而上,拳头如雨点般朝着江归砚砸去。江归砚虽奋力抵抗,可终究寡不敌众。他被一脚踹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紧接着,无数的拳脚无情地落在他的身上,每一下都像是被炽热的烙铁灼烧,钻心的疼痛让他几近昏厥。
江归砚紧咬着牙关,眼神中透着不屈,即便鲜血从嘴角溢出,他也未曾低头。
突然,画面又一次切换,他看到了阿婆那慈祥的面容。那是他唯一的温暖。记忆中,他满心欢喜地将那碗粥端到阿婆面前,却未曾想到,那竟是一碗毒粥。
阿婆喝下后,脸色逐渐变得青紫,缓缓倒下的身影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进江归砚的心底。他的双眼瞬间瞪大,痛苦与自责如汹涌的波涛将他淹没。
他急忙跑向她,却不慎跌倒,却仍旧向前爬去,伸出颤抖的手触碰她冷冰冰的身体。
江归砚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他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