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切顺利得超乎他的想象,周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一点阻碍都没有,仿佛这片湖水在热烈欢迎他的到来。
就这样,他顺利地游到了湖心。可就在这时,变故陡生,江归砚不知怎的,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整个人轻轻地向湖底坠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双眼,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竟呈现出深邃的金色瞳孔,头上也浮现出一抹金色印记。他望着眼前的景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紧接着,他轻盈地落在一个身影旁,轻声唤道:“南乔。”
“来了,吾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被唤作南乔的人转过身来,与他并肩而立。
“霜商,你还好吗?那么多袍泽,现在不也只剩我们两个了,还不知道能存在多久,这样不也是很好吗?再等一等,就可以去见他们了。”南乔的声音带着一丝落寞与感慨。
“是了,不错。”霜商轻声应和着。
接下来,两人相对无言,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直至太阳升到最高处,耀眼的阳光奋力从水面透了过来,洒在他们身上。南乔率先打破了沉默,缓缓开口道:“看来,吾该走了。”
霜商闻言,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挽留住什么,可终究只是徒劳。南乔看着他,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轻轻的说:“霜商别怕,我们都在等你……”
说罢,他挥了挥手,而后转过身,从容地走向湖底深处。
紧接着,他再次一挥手,江归砚的身体便如同一片落叶般,被水流轻轻卷至半空。他最终沉默地闭上眼睛,任由身体随着水流飘荡。
原本平静的湖面陡然风起云涌,水仿若受到神秘召唤,随着他的身影迅猛升空。
在水流的掩蔽下,江归砚身上悄然披了一件样式繁杂、无比精巧的外衣,身上的衣服已然被换,布料极为考究,上面似乎精心点缀了许多细碎星辰,长长的衣摆悠悠缀在身后,全身上下焕然一新。
他踩着水化成的澄澈阶梯,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下来,安稳落在一旁,静静凝视着水面,那里似有什么正缓缓消逝。
一道冲天的光柱霍然亮起,他似乎不敢置信,向后猛地踉跄了一下,眼泪不由自主地无声滑落,但他终究缄默不语,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缓缓闭了闭眼,仿佛最终无奈妥协。
路芳若瞧见江归砚流泪,心中一紧,刚想快步上前安慰,却见江归砚的目光陡然扫过。
那竟是一双金色眼眸,从中射出的眼神极为陌生,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倒也不让人觉得难看,反而让人感觉神圣得不敢直视。
不过他正在流泪,眼底满是化不开的孤寂,还有渗入骨髓的苦涩,以及如游丝般的一丝丝期待。
这种眼神太过特殊也太过陌生,路芳若和那十二个师叔皆非等闲之辈,只一眼,便敏锐地察觉到眼前之人已绝非之前的江归砚,至少此刻,他已仿佛换了一个灵魂。
霜商仅仅扫了一眼,便缓缓收回目光,那如墨般的发丝及腰披散着,他就那样静静地在湖边伫立了许久,眼泪也不自觉的流着,无知无觉,无声无息,周身仿佛萦绕着一层无形的孤寂。他轻声呢喃着:“南乔、莲生、帜阳、祈修……同袍们,你们再等一等吾……”
终于,他动了。只见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奇异的轨迹,随后眉头微微蹙起,轻声呢喃道:“怎么被人欺辱成那样子?罢了,既是命数,吾不好掺合太多,总该吃些苦头,才能承担重任。”
话语间,透着一丝无奈。顿了一下,他又忍不住小声咒骂道:“都怪这该死的命数,为何不能对他好一些?不行,怎么能吃那么多苦?若是吾,定然受不了那么多委屈。”
说到此处,他的眼神突然坚定起来,“总该帮你一回,没旁的神敢说什么的,否则,吾打死他……”
言罢,霜商轻轻一抬手,口中低唤了一声:“来。”
刹那间,灵泽之中光芒一闪,两枚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珠子如流星般飞出,被他潇洒地一挥手,便稳稳收了起来。
只见他缓缓抬手,极为轻缓地一挥,那动作优雅似仙。身上那套点缀星辰、样式繁杂精巧的衣服瞬间幻变,换上一套新衣。新衣款式简洁却自蕴大气,布料隐隐散发着柔和且奇异的微光。
他微微仰头,眼神有些缥缈,似是低声喃喃,自言自语,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这是他赠给吾的,不能送你。”
言罢,他迈着沉稳步伐径直走向路芳若。那双金色眼眸毫无波澜地眨了眨,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峻模样。
然而众人还未及思索,他眼神陡然空洞,眼睛一闭,身体直直向前倾倒,径直晕了过去。
路芳若眼疾手快,赶忙上前稳稳地将江归砚扶住,脸上满是担忧与焦急。她紧紧抱着江归砚,仿佛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他。周围的师叔们也迅速围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神色皆是关切与疑惑交织。
“师父,这孩子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五师叔皱着眉头,满脸的焦急。
路芳若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忧虑:“我也不清楚,他刚才的样子……实在太过奇怪。”
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七师叔伸出手,想要查看江归砚的脉象。他的手刚刚碰到江归砚的手腕,一股磅礴而又诡异的力量陡然爆发,如同一头暴怒的洪荒巨兽,直接将七师叔震开。七师叔连退数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好强!师父,他什么修为?”七师叔满脸震惊,看向路芳若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路芳若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同样带着困惑与忧虑:“我也不知,先回去再说。”
于是,众人在匆忙与不安中返回。
次日,晨光透过窗户的缝隙,轻柔地洒在床榻之上。江归砚悠悠转醒,缓缓坐起身来。他瞬间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身体轻盈且舒畅,每一寸肌肤都透着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