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守正噌地一下站起身,还未来得及细问,醉香楼外传来喧闹之声,有人敲着铜锣大喊:“来人啊,是乱贼,乱贼进城了!”
醉香楼内瞬间乱作一团,楼内的姑娘、客人还没开始跑,徐守正、张玉一干人等眨眼的功夫便冲出醉香楼,顷刻间逃地无影无踪,默契十足。
那逃跑的速度把楼内的姑娘和客人都吓了一跳,这帮当官的太特么坑了。
众人回过神来,惨叫声,尖叫声响彻整个醉香楼,无数的客人和姑娘争先恐后朝着楼外冲去。
就连陈铭包厢里的姑娘们也被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的冲出了包厢。
陈铭打开窗户,朝着外面看去,眼前所见是无数腾起的火焰,光是失火的地方都足有七八处。
街上要么是慌乱的人群,要么是手足无措的官差,所有人就跟没头苍蝇一样,怎一个乱字了得。
“二哥,是河西村的乱民?”
“十之八九,还真是好手段。”陈铭不由地眯起眼。
一瞬间点燃七八处火场,足以见得,这帮乱民不是临时起意,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他们有一个能主事的人。
“卧槽,这帮人可比咱们烈多了,真造反了,这都打到县城来了。”狗娃也凑到陈铭身边。
陈铭低声道:“事情怕是没有我们想的这么简单,看来咱们的消息还是有误差,他们真的要把东江县打下来?”
既然能够在县城纵火,足以说明他们提前在城中埋伏的有人,既然有人,就不可能不知道各县的衙差前来。
七八个县的衙差一两百号人还是有的,河西村的村民会这么蠢,趁着这个时候造反。
“二哥,要不咱们跑吧,万一真拿下了东江县,明天可不好出城,造反可不是小事......”瘦猴语气担忧。
陈铭朝着窗外望去,“已经闹大了,今天这事出了,至少会惊动青州军,此等行为与叛乱无二!唉,可惜了......”
“可惜啥?”瘦猴不解。
“老子本来是过来招人的,这下好了,这帮人全反了,招个锤子。”
陈铭摊了摊手,“今晚肯定会乱地够呛,咱们也得搞点事情出来,狗娃、大傻还记得那个杨不举家住哪里不?”
一听这话,大傻、狗娃瞬间精神,“二哥,这事忘不了。”
进城的时候被杨不举摆了一道,他们早就憋着一肚子火气,得到陈铭的命令,翻身便离开醉香楼,眨眼消失在黑夜中。
“瘦猴,山上的弟兄都回去了?”陈铭忽然问道。
瘦猴一愣,挠了挠头道:“二哥英明,我怕出事留了十来个在城外。”
他们此番来东江县是来平叛的,自然要考虑周全一些,就比如现在,万一河西村的乱民真的占据了东江县,那他们就得想办法找人接应。
不然,被乱民当官差砍死了,那就真不划算了。
“你小子心眼多,这事办地不错。”陈铭跳上窗台,“走,咱们出去县衙看看,能不能找到打秋风的机会。”
“为何是县衙?”
瘦猴连忙跟上,陈铭笑道:“直觉。”
一般而言,造反的人大致有两种心思,一种叫做野心家,天生反骨,就是为了荣华富贵。
根据他搜集的关于河西村的情况来看,河西村的百姓更像是官逼民反,被迫如此,他们寻仇的概率大过打下东江县。
当然猜测只是猜测,具体什么情况要看了才知道。
等两人摸到县衙的时候,此刻的县衙已经火光冲天,衙差,大人等等皆是慌乱地朝着县衙外逃去。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老百姓见了都要抖三抖的县衙,此刻却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打死你!狗官,打死你!”
火光中一位身穿囚服的少年冲了出来,骑在徐守正身上,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拳头。
“刁民,你这刁民,快放了本官,本官定杀你全家!”徐守正满脸鲜血,仍旧止不住叫嚣。
少年眼中含泪,抄起手边的石头朝着徐守正的头猛地砸去,看得出来他很害怕,拿着石头的手都在疯狂颤抖。
“英雄,英雄,冷静!冷静!杀了本官,你活不了的......你全家都活不了。”
“有什么冤屈,你只管说,本官为你做主!”
老百姓对于当官的有本能的畏惧,听徐守正如此一说,少年稍稍愣神,就这一个愣神的功夫,徐守正猛地向后爬了几步,和少年拉开距离。
“狗官,你别跑!”少牛大惊失色,起身追赶。
“去你你姥姥的,狗东西,明天本官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还敢劫狱,烧府衙,你们完了,全完了!”徐守正一脚踹在少年身上跑腿就跑。
少年吃痛还想起身,这时一个四十多岁长着国字脸的汉子带着人从火海中冲了出来,“不是叫你跟着我们吗,乱跑什么!”
在那汉子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少年,年纪大约都在十三四岁的样子,一个个面黄肌瘦,有的身上还有伤,他们无一例外全都穿着囚服。
陈铭顿时明白了,河西村的人不是来造反的,是来劫狱的。
汉子一把将少年拎了起来,“快,你带着他们先回村子,我们断后!”
少年点了点头招呼着汉子身后的少年一同离开,谁料刚刚走出两步,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快!快去县衙支援,抓住这帮乱民!”
各县的衙差来了!
领头汉子脸上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凝重,他当机立断道:“你们带着他们先回村子,我来断后!”
呼吸的功夫,他就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乱民,闯入县衙,劫囚......这些事情足够他死上一个来回。
“你走不了。”
他话音刚落,陈铭带着瘦猴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几个汉子瞬间握紧了手中的刀,眼神警惕地看向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