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意的?
这句话,如同导火索,彻底点燃了郑锦心中压抑的怒火。
她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
“那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来捣乱!”
“故意烫伤我的手,故意毁了我的图纸!”
“严越,你脑子进水了吗?这么拙劣的谎言你也信?”
“烫伤了手?!”
严越一听郑锦烫伤了手,顿时急了。
“严不严重?疼不疼?快让我看看!”
“怎么就烫伤了手呢?”
说着,严越伸手就要去抓郑锦的手。
然而郑锦根本不让他碰,她很生气严越没站在自己这边。
吉普车旁的赵鹭,听到严越问郑锦怎么烫伤的,脸色骤变。
那精心伪装的柔弱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慌。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眼见谎言即将被戳穿,赵鹭连忙挤出几滴眼泪,带着哭腔说道:
“郑锦同志,对不起!我……我真的只是把你当妹妹看。”
“我……我那么做,也是为了你和严越着想……”
“我也只是好心帮你盛鸡汤,谁知道就洒了呢?”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试图转移话题。
郑锦白了一眼赵鹭:“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知不知道那些图纸宋匀同志花了多长时间才画出来的?!“
“幸好今天伤的是我的手,要是宋匀同志的手被你烫伤了,图纸谁来画?!”
听到“宋匀”两个字,赵鹭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偷偷瞥了一眼严越。
果然,严越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不悦的情绪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赵鹭见状连忙脱口而出:
“真的对不起,郑锦同志!我不知道……你会为了帮宋匀同志,自己主动去挡鸡汤……”
这话一出,严越周身的气压骤降,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你帮宋匀挡鸡汤?”
郑锦没听出严越语气中的异样,只觉得莫名其妙。
“是宋工先想保护我,只是我考虑到他的手很重要,要画设计图,才把他的手挡开的。”
她觉得自己的做法没什么问题,甚至还有些小小的自得,毕竟保护重要人才,人人有责嘛。
严越说不出什么心情,总之很不是滋味。
不知道为什么,严越有些介意郑锦和宋匀走得太近。
甚至,在听到郑锦帮宋匀挡汤时,他差点压不住自己的火气
但好在郑锦只是出于工作考量,才这么做的。
“下次别这样了,无论做什么,都要先保护好自己。”严越有些心疼地叮嘱。
但郑锦气他不信自己,根本不领严越的情。
她的心情都表现在了脸上,严越哪里看不出来。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走吧,我送你和赵鹭去卫生所。”
“我不和她一起去。”郑锦指了指赵鹭。
严越沉默了一下:“郑锦,你不要无理取闹,她伤了腿......”
“她伤了腿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就是我无理取闹?”
郑锦气死了。
她甚至忍不住跺了跺脚,骂了一句:“严越!你个神经病!”
说完,转身往研究所走。
严越想追,赵鹭却叫住他。
小越……”她柔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右手轻抚着左腿,“我腿疼,能不能送我去卫生所?”
严越看着赵鹭,心里烦躁无比。
“我叫警卫员送你去卫生所,你只管去治腿,治疗费用我来承担。”
然而赵鹭却说,不想去所里的卫生院,她怕别人说闲话。
还问严越能不能直接送她去医院。
严越刚想拒绝,赵鹭就说:“我也是为了郑锦同志考虑。”
“什么意思?”严越脸色阴沉了下来。
“昨天的英子来闹的事情已经在所里传开了,什么难听话都有。”
“她今天烫伤了我的腿,如果我今天和郑锦一起出现在所里的卫生院,看得还都是烫伤,肯定又有不少的闲话传出去。”
“这要是被有心之人当成文章来做,什么大字报了,举报信了,都来了,郑锦同志都时候会怎么样?”
赵鹭的一番话,看似是在帮严越分析,实则更像是一种暗暗的警告。
严越心中恼怒,却也没办法,只能把赵鹭扶上车,载着她去往医院。
郑锦听到车声,回头一看,就发现严越带着赵鹭走了,
那一刻,郑锦的眼睛酸酸的,心里也满是对严越的失望。
她忍不住自言自语地唾骂起来。
“笨蛋,蠢货!”
“真假都分不清,一点没有原则......”
但她不知道,严越心里早就燃起了大火。
在严越心里,郑锦就是他的软肋,赵鹭竟然敢用他的软肋威胁他。
这团火“噌”地窜上心头,他猛地一踩油门,吉普车咆哮着向前冲去。
坐在副驾驶的赵鹭猝不及防,整个人狠狠地向后仰去,后脑勺撞在椅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一股钝痛从后脑勺蔓延开来,她疼得闷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后脑。
严越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不断提速。
赵鹭见状,不敢抱怨,也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适。
只是,她不舒服,郑锦也别想舒服。
“小越,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郑锦和宋工走得实在太近了。”
“虽然我知道郑锦同志和宋工是为了工作,又是亲戚,可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有的。“
“知道的人不会说什么,可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呀……”
她说着,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担忧和惋惜,仿佛真的是在为严越考虑。
可每一句话,都像一根细细的针,精准地扎在严越最在意的点上。
但赵鹭很聪明,说完这些,她就不再说什么了。
因为有些事点到为止就好,说多了反而画蛇添足。
然而,赵鹭不知道,这番话不会让严越对郑锦怎么样。
反而让严越对她的厌恶加深了。
吉普车一路颠簸,卷起阵阵尘土。
终于到了卫生所,赵鹭扶着车门,故作艰难地下了车。
在严越面前站定后,她轻轻撩起裤脚,露出被烫伤的小腿。
白皙的肌肤上一片红肿,看着很是吓人,甚至还起了几个细小的水泡,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光。
严越抿唇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赵鹭以为是严越心疼了,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轻轻地“嘶”了一声,仿佛疼极了,身子微微晃了晃,好一副柔弱无依的模样。
男人啊,只要有了心疼,女人就有机可乘。
这招,她百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