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后边的陈宽瞧得真切,见鲜卑骑兵耍诈骗过刘破奴,策马赶上前去,只因身宽体壮,座下的黄骠马有些吃力,故而慢了一拍。
好在要紧关头及时赶到,用家传的长铍及时救下了刘破奴。
陈宽手中铍刃沿着肥大的腰腹舞了个花式,自下而上使力一挑,马刀顿时被震飞了出去。
再见长铍往内一收,长铍在手上缠头裹脑的舞了一圈,如同拍球一般,铍尾尖端顺着惯性拍向刀柄,马刀顿时往前飞去,后面赶来的精骑躲闪不及,被刀尖径直刺入胸口,连人带刀往后飞将出去。
鬼门关前走了一圈的刘破奴使劲喘了几口粗气,不等歇息,就迎着剩余几骑冲去,不过这次却是留了三分力。
救下刘破奴后,陈宽伸手一掏,从马鞍边取出一串绳索,手中马缰一带,战马向前奔行了十来步,马缰往左一拉,空出左手,一手执绳尾,一手拿着绳套打着圈儿,用力一抛,绳套精准的套住了栅栏。
憨厚的神色褪去,面色一沉的陈宽双腿重重一夹马肚,黄骠马吃痛,往前跑去,一对肌肉虬结的胳膊如铁柱一般,上面青筋暴突,双手借着马力用力一扯,厚重的木栅栏顿时被拉出一个几米宽的缺口。
偏头一瞧,前方刘破奴那边与几个鲜卑精骑杀的有来有回,手中的长矛只剩一截空空的矛杆,矛头已不知所踪。
双方都着甲,一时间互相奈何不了对方,在几骑鲜卑精骑的围困下慢慢不支的刘破奴面色狰狞,大吼连连,一手拿杆,一手攥着环首刀,慢慢有些招架不住,身前肩后被连连砍中几刀,厚实的袄子被砍成一条条贴在身上。
陈宽深吸一口气,打马向前营救,两人合力,几个呼吸后,把几骑斩落于马下。
大口喘息间,二人对视一眼,一齐拍马冲进栅栏,一边打着吆喝,一边驱赶着里面的马匹。
二人手停马不停,陈宽力大,锋利的长铍接连斩断拴马的马桩,刘破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环首刀在马臀上连连刺过。
马匹吃痛,顺着栅栏开出的缺口朝着聚落里四处乱冲,顶翻火盆,踏翻毡帐,一时间整个聚落里皆火光冲天。
撩人的浓烟和焰火中,战马,牧民四散奔逃,另一边在营中四处放火,制造动乱的王苍看见西面火起,心中大定,吾计成矣。
......
聚落中心最大的圆帐里,浑身赤裸的日律狼戈刚准备在新来的奴隶身上大展拳脚,就听着外面突然间吵吵嚷嚷的。
迷迷糊糊间,还没有所反应,帐外侍立的亲卫赤骨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惊声喊道:“头人,有汉军杀了进来。”
日律狼戈有些迷茫,这里离最近的汉人障塞都有近百里,怎么会有大批汉军出现在附近,略带点怒气说道。
“哪里来的汉军,这里怎么会有汉军。”
“属下不知,整个聚落的营帐都起了火,河边草场上的战马也被汉人放了出来,整个营内乱成了一锅粥,几个长老现在都不知去向。”
赤骨一脸惊慌的低着头汇报道,胡榻上,一团泛白的物体颤抖着缩在一起,背对着帐门露出了精致的背脊。
但现在赤骨是一点邪念都没有了,急的汗水大滴大滴的落在柔软的羊毛毯子上。
“快滚去拿我的兵器来。”
光着脚的日律狼戈闻言急忙裹上一袭袍子,两条毛绒绒的细腿露在袍外,接过赤骨手忙脚乱递过来的马刀,跟着走出了帐门。
刚出帐门,一支长长的箭矢从几十步外射了过来,正中赤骨心口,把赤骨带的连连后退,抽搐了几下后颓然倒在了地上。几滴鲜血溅到刚出门日律狼戈口中,把后者吓得瞬间清醒过来。
“救我!”
日律狼戈缩了缩头,浑身冷汗直冒,赶忙招呼周边集合起来的亲卫把周边团团围住,面带慌乱的看着前方火光照不到的黑暗中。
得益于三年前的那场大败,三路汉军被杀的丢盔卸甲,还者十不存一,大批的军械战马辎重就留在了三部鲜卑中。
除了要上缴五成给王庭,剩下的几个较大的部落平分了这次胜利果实,作为最疼爱的小儿子,日律推演还是比较大方。
大手一挥,赏赐了大几十套较为完整的皮甲给日律狼戈,而这几十个全副武装的亲卫显然就是其中的受益者。
“可惜了,这一箭射早了,后面出来的才是头人。”
王苍面带遗憾的摇了摇头,颇觉有些可惜了,招呼了几声后面杀的尽兴的二人。
迅速分析了一下局势,看着两人快速的说道。
“看到前面人群后的那个只穿袍子,光着腿的胡人了吗?那应该是这处聚落的头人,我们抓住大鱼了!等下先这般这般...”
“过后我从正面突进,延寿随我左右,元隆勇猛,绕到后侧去扰乱敌方阵型,让其首尾不能相顾,擒贼先擒王。”
“唯。”
两人简单应了一声,王延寿快速清点了一下箭矢,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甲胄,一旁的高宝拿出一块粗布,仔细的清理掉从槊杆顺着流下来的污血,觉得还是有些黏腻,随手又在鞍布上摸了几下。
“出发。”
王苍当先拍马向前飞奔而去,王延寿急忙跟上,高宝调转马头自往另一边而去。
“嘚嘚、嘚嘚。”
躲在后面的日律狼戈突然间听到前方昏暗的主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赶紧大声招呼:“前面有人,放箭,放箭!”
混乱了一阵的亲卫在几名统领呵斥下重新集结,一个个整戈待发。听到头人的命令后,快速举起手中弓箭,直直的往前方射去,一阵弓弦紧绷声后,几十支羽箭向前射去。
“咴儿、咴儿。”
几声急促的战马嘶鸣声响起,就见面前黑暗里传来战马摔倒的声音。刚松了口气的日律狼戈,就见黑暗中飞出两只羽箭,直接射中了前面的两名亲卫。
只见其中一支铁箭射中左边那人的眼球,锥形的箭头直接透过眼球,卡在了头骨中,却是当场死的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