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崔雁宁擦抹好幽识配的养肤膏，从铜镜中看到男人，遂转头，赫然见到，陈卓璟穿着崔雁宁绣的苍云龙纹丝绸寝衣，漆黑的眼眸盯着自己看。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崔雁宁直截了当地问。
陈卓璟直截了当地答，“好看。”
吹了许些凉风，崔雁宁是彻底没了困意了，嫣然一笑，朝陈卓璟伸出手，嘴角的酒窝荡漾着笑，“那你抱我、”
陈卓璟没应答，而是几步迈到跟前，将女人搂抱起来，向上一举，粗壮的臂弯托着女人的丰臀，“又轻了。”
“给你做衣服累的。”
“是累着了。”
崔雁宁被放置到松软的棉被上，乌黑的鬓发散落了些，细白的手指抵在男人坚实的胸膛，“夫君，生辰康安。”
男人的喉结挨着女人的锁骨，将身子蹭得燥热。“宝宝嘴真甜～”
女人伸手环住男人的脖子，樱红的唇瓣一翘，凑向男人的薄唇，“甜嘛？”
“甜、”
刚开始，陈卓璟没用那么大劲儿，很温顺，很轻柔。
崔雁宁便喜笑颜开地问向男人，“璟哥哥，我送你的…寿礼，你喜欢吗？”
“喜欢……”
陈卓璟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加紧了力道。
“宁儿送的，我都喜欢。”
翌日，陈卓璟按时按点起身，舒服地去上朝了。
崔雁宁恍恍惚惚醒了两次，身子累得紧，提不起精神来。
“娘亲娘亲，我要吃面～”
陈允继知道陈卓璟不在，直接颠颠地跑进来。
屏风前，白露将孩子拦住，“皇后娘娘还未起身，大皇子要懂礼数。”
陈允继昂头，执拗得很，“可是娘亲答应要给我做一碗长寿面吃的。”
秋芝出来，“大皇子，娘娘说，她身体不舒服，明日再做给大皇子吃，为了补偿大皇子，后日也会做给大皇子吃。”
“真的？”小孩子眼睛一亮。
秋芝笑着点点头。
陈允继弯腰做拜礼，“那娘亲好好歇息，允继告退。”
待陈卓璟下早朝了来用膳，崔雁宁也梳洗打扮过了。
“臣妾拜见陛下、”
“免礼、”
陈卓璟将手里拿着的折子递给崔雁宁，“曹廉格上的折子，宁儿看看。”
崔雁宁将折子接过来，展开详览，字字珠玑，内容概要：推行告密制，士农工商诸民，皆有告密之权，全国二十四州要道，不拦告密者，由天枢阁察管。
“告密…这是陛下早年间提过的？”
陈卓璟应答一声，“嗯、”动手给崔雁宁盛碗鸡丝粥。
“他这是…在自保？”
崔雁宁清楚，陈卓璟也清楚。
崔雁宁未动声色，“这是陛下一直想做的事，如今得以顺利推行，是好事。”
陈卓璟轻舒眉眼，轻声道。“曹家让步，朕也不便再多苛责。”
“臣妾明白、”崔雁宁抿抿唇，“四大世家同气连枝，在朝中盘根错节，臣妾明白陛下的不易。”
“那就好。”陈卓璟跟着舒了口气。
早膳便这般寂静地用好。
年茂图进来禀报，“陛下，婉嫔娘娘来了。”
“让她进来。”
“是、”
“臣妾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
陈允睿昨天发了高热，婉嫔赵金莲因此缺席陈卓璟的寿宴。
陈卓璟不免要关心关心孩子，“允睿的病，可好些了？”
赵金莲微笑着回答，“着了点儿风寒，太医开了药，已经退热了。”
崔雁宁挺直着腰背坐着，瞧着赵金莲喜上眉梢的样子，轻启唇瓣，“小孩子生病，当娘的总是心疼得紧，本宫瞧婉嫔的气色，缓过来许多了。”
赵金莲笑着应答，“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看允睿退热了，心里这颗石头也落地了，也就神清气爽了。”
赵金莲款款道来此行目的，“昨日是陛下的寿辰，臣妾不能当场献寿礼，实在是罪过，今日特来当面呈礼，请陛下一鉴。”
赵金莲将那层红布掀开，是块石头。
血红色的。
崔雁宁仔细看，“这是…血石？”
赵金莲笑不改色，“皇后娘娘果然见多识广。”
接着道，“这是东海之地特产的海红石，极为稀有，是臣妾的兄长，早年间到东南之地追忆庶母拾得的。”
赵金莲露出温柔体贴的样子，“陛下朝政繁忙，忧国忧民，将这海红石放在室内，能滋养气血，固本培元。”
陈卓璟沉着眼皮，拨弄手里的翡翠串珠，“你养育允睿，辛苦了，朕晋你为妃。”
“臣妾…”赵金莲满脸惊喜，“谢陛下恩典、”
“嗯、退下吧。”
“是、”
赵金莲离开。
崔雁宁瞧着男人锋利的眉眼，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下去了。
男人单手拿起茶碗，喝下一大口温热的茶水，脸色更难看了。
“朕去批折子了。”
“臣妾恭送陛下、”
男人离开的步子，都夹杂着怒气。
见崔雁宁看着男人的背影出神，秋芝问了句，“娘娘，怎么了？”
“陛下似乎…不大高兴。”
秋芝歪头不解，“陛下不高兴吗？陛下不是还晋封了婉嫔娘娘为妃吗？”
崔雁宁抿了抿唇，没再细说。
待到快晌午的工夫，崔雁宁静坐茶榻，细指抚琴，古琴悠扬，清静空灵，淡淡思绪，染清入耳。
“昨日寒霜不住鸣。”
“惊回千里梦，已三更。”
“欲将心事付瑶琴。”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陈卓璟拎着翡翠串珠进来，“宁儿怎的想起吟这首诗了？”
崔雁宁抬起狐狸眼，看向男人，展露几分隐喻，“陛下有心事，似乎…不大愿意同臣妾讲。 ”
陈卓璟走过来，缓缓拉起崔雁宁的手，手掌交叠在一起，轻抚，“也不算什么大事。”
“宁儿想听，直接问朕便好。”
崔雁宁微嘟起唇，扬起巴掌大的脸，“我现在想听。”
底下人知趣地退下。
“那海红石，是东海的稀罕物件儿没错，但它，是蚩州底下，殷海族的镇族之宝。”
“殷海族……”
崔雁宁仔细回想了些时候，“是被蚩蛮灭族的那个。”
蚩蛮自东海起家，向草原扩散，起家分东海部、沙东部、沙西部。
“那赵家……”
想到这里，崔雁宁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