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那刘忠在涿鹿燧收买人心、训练兵卒,过得是逍遥自在。那王燧长可是含恨而去,时时刻刻想着杀回涿鹿燧报仇雪恨。不但是那刘忠,就算是赵顺、赵大牛也不放过。
王燧长的后台是军侯大人。军侯大人姓李,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在县兵的队伍中混的如鱼得水。
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员猛将,天天嗷嗷叫着“功名但在马上取”。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被磨平了棱角,那个曾经杀气腾腾的汉子变得慈眉善目。
如今这个慈眉善目的军侯却在家里大发脾气,茶盏都被他甩了好几个。而站在下面的王燧长和郑植吓得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只有郑植的姐姐在一旁不停的劝着。
不知道是李军侯是累了,还是被吐气如兰的小妾安抚住了。李军侯坐在坐榻上,指着王燧长骂道:“王文成,你是个猪啊!你在涿鹿燧那么久,怎么就被个刚去的燧长给撵出来了?你还有脸到我这里告状?”
原来王燧长叫王文成!咱先不管叫什么吧,叫什么都不重要,在李军侯的虎威之下只敢哆哆嗦嗦,低着头连辩解都不敢。
“这刘忠从哪里冒出来的?谁让他去涿鹿燧当的燧长?郑植,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带给孙二狗?”
“姐夫,我带到了,带到了!”郑植平时最怕的就是这个姐夫,如今见这个姐夫发脾气,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带到了?孙二狗他敢不听我的话?你去,把他给我叫来!”李军侯对着郑植吼了起来。见郑植只是唯唯诺诺的答应,却并不行动,又提高声音吼了一句:“现在就去!这孙二狗要是坏了我的大事,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听李军侯说的严重,郑植吓得扑通跪了下来,痛哭流涕的哭道:“姐夫,是我给孙屯长说,你让着刘忠去涿鹿燧当燧长的!”郑植知道孙二狗一来就会真相大白,此时也不敢撒谎。
“什么?”李军侯暴怒起来,随手抓起一个茶盏向郑植砸去。郑植也不敢躲,茶盏砸到了头上,血瞬间就流了下来。
“姐夫,姐夫,我错了!”郑植不明白一个小小的燧长而已,李军侯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赶紧将自己如何和刘忠产生冲突添油加醋的说一遍。
“我见那涿鹿燧附近经常有胡人出没,上一任燧长就被胡人杀死,便自作主张告诉孙屯长说让刘忠去做燧长是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报复刘忠,不知道这涿鹿燧燧长对你这么重要啊!”
“你……你……”那李军侯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早就知道这小舅子干啥啥不行,只是他的姐姐实在是懂自己的心意,方方面面伺候的也周到,才忍不住纠缠把他安排进了军中。怕他坏了自己的事情,涿鹿燧的勾当就没让他知道。没想到就这还被他坏了事。
对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舅子,李军侯气的已经不知道做什么好了。只见他突然从坐榻上跃起,抽出腰间的宝剑指着郑植吼道:“我劈了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阿姊,救我啊!阿姊,救我啊!”郑植见姐夫拔出剑来了,一边跑一边哭着向自己的姐姐求救。
“老爷,老爷……”郑植的姐姐哭的梨花带雨,双手紧紧抱着李军侯持剑的胳膊,声泪俱下。“老爷,我就这么一个兄弟,你饶了他,你饶了他……”
看看拉着自己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妾,自己总不能为这件事真杀了这个小舅子。李军侯长叹一声,对着郑植喝了一声“滚!”郑植见姐夫饶了自己,便一溜烟的跑了,心中对刘忠的恨就更深了。
“你也先下去吧。”李军侯对着小妾挥了挥手。
那小妾见李军侯已经放过自己兄弟,便擦了擦眼泪,一摇一摆的下去了。她知道李军侯最喜欢从后面看她的肥臀,摇摆的更加厉害了。
李军侯此时可没有心情看这个。涿鹿燧燧长职位虽然不高,但是对于自己却很重要。自己身为军侯,但是那涿鹿燧燧长的安排是要上报县尉那里的。
县尉不一定会关注一个小小的涿鹿燧长,大概率手下的尉吏就把升迁文书给批了。可是那涿鹿燧与他处不同,一旦县尉关注到了,自己过于在意这么一个位置,难免引起怀疑。深究下去,自己那点事就有败露的风险,因此短时间内自己还真动不了这个小小的燧长。
本来那王文成能够控制住涿鹿燧,自己还可以从长计议。可是这不成器的王文成经营了那么久,却被这刚去一天的刘忠给挤兑出来了。废物啊,废物!可是,现在这废物自己还不得不用!不用他,怎么插手涿鹿燧呢?
“王文成,我已经安排你做这涿鹿燧的燧长,没想到这郑植竟敢如此,你不要心生怨望,早晚这燧长一职会是你的。”
“卑职不敢!”王文成心里也暗骂着郑植,也怨这李军侯不安排个靠谱的人来办这事,害的自己燧长没干上,还被挤兑出来了。心里这样想,但嘴上是绝对不敢这样说的。
“我做不做燧长不要紧,只是这刘忠做了燧长,那这次的交易是不是就要推后了?要是这刘忠不知好歹,那以后的交易风险就太大了!”
“你看这刘忠能不能拉拢过来,为我所用呢?”李军侯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深知无论刘忠也好、王文成也好,谁做燧长不重要,谁能为自己办事才是最重要的。既然短时间内动不了刘忠,那拉拢才是最好的手段。要不那生意耽误一天,可就不是几贯钱的损失,心疼啊!
王文成心中暗骂李军侯不仁义,这刘忠要是被你拉拢过来,还有我王文成什么事?王文成这两天也去打听了刘忠,知道此人虽然孤苦一人,但他的父亲、爷爷都曾军中效力,军中也颇多古旧。要是让他坐稳了燧长的位子,自己岂非要寝食难安?
“军侯,听说那刘忠的父母皆为胡人所杀,军侯这生意又涉及到胡人,恐怕是不好拉拢!一个不慎就会弄巧成拙!军侯千万三思啊!”
“那就让他像你的前任燧长那样吧!”李军侯阴恻恻的说,眼中闪烁着狠毒的光芒。“这件事还是你回去办吧,办完了这件事,我亲自去找那孙二狗,让你第一时间接手。这位置还是你坐我才能放心,再也不能出什么差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