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妹落座之后,几位女子之间的交谈明显减少了。
李英轻声询问春儿:“春儿姐姐,陆通他现在何处?”
春儿轻声回答道:“郎君去私塾为孩子们布置课业,应该不久便会回来。”
“课业?在这年终之际,竟然还有课业布置?”李英不禁替庄子里的孩子们感到同情。
春儿轻启朱唇,笑意盈盈,道:“此乃郎君之意,其中深意,我亦不得而知。”
约莫一炷香功夫,陆通步履匆匆而归。春儿急匆匆搁下手中针线,趋步至陆通身旁,轻挥素手,为其弹去大氅上点点雪花。
陆通抬眸,见李英款步而至,便开口招呼道:“李姑娘,你来了啊。”
李英语带娇嗔,对陆通道:“难道见我前来,郎君心中不喜?”
陆通展颜一笑,温言道:“我并未言及不悦,姑娘前来,自是令我心中欢喜。春儿她们常提及,对你甚是挂念。”
李英轻移莲步,玉颜贴近陆通,含笑问:“那你呢,可曾思念我?”
陆通本欲言“哪有空想你”,然忆及春儿之言,便急忙改口,微笑道:“自然,我心中常念着你。”
程小妹静坐火炉之侧,将此情此景尽收眼底,心中暗忖:李英这妮子,竟是半分不知如何取悦男子。这般率真,未免太过天真。
陆通步至炉火旁,程小妹急忙起身,欠身问候。
陆通望向程小妹,微微颔首,道:“原是卢国公千金,陆某方才失礼了。”
对程小妹,陆通并无半分嫌隙,心想父女毕竟有别,对她的初印象倒是颇为良好。
程小妹轻声细语,提及自己此行乃为父代为致歉,恳请陆通莫要介怀。
陆通点头应允,此事便一笔勾销。程小妹见状,方长舒一口气,心中释然。
陆通对程咬金并无恶感,心想程咬金这等人,倒是适合结为朋友。然而,陆通与程咬金素未谋面,对程咬金那自来熟的模样,颇感不适。
陆通吩咐春儿等人好生款待李英与程小妹,随后便与陆一再次出门而去。
陆一跟随陆通步出,遂开口禀报道:“郎君,工坊选址已定,只是我等手下人手不足,恐难应对。”
此刻,世家大族对陆通虎视眈眈,而开设工坊又需众多人手,使得108卫显得力不从心,捉襟见肘。
陆通神色从容,淡然道:“无妨,此事由我亲自料理。”
他并未感到意外,亦未曾打算独自承担工坊之事。
皇宫深处,李世民手持陆通送来的密信,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陆通在密信中提及欲与李世民共谋商事。然而,李世民贵为皇帝,怎能与民争利?一旦此事被世家抓住把柄,必会引起轩然大波,令其陷入舆论的漩涡。
然而,陆通在信中提及让河间郡王李孝恭出面,此事倒是颇具操作余地。
李孝恭为避嫌疑,故意沉溺于王府中的声色犬马,收受贿赂。李世民对此感到愧疚,如今又要让李孝恭为自己承担污名,心中实在不忍。
然而,此刻李世民财政困窘,对金钱的需求极为迫切。
李世民望向李君羡,沉声吩咐道:“李君羡,速去请河间郡王前来。”
李君领命,翩然而去。
未几,李君羡便携河间郡王李孝恭,至李世民的御书房。
\"汝且退下,御书房周围百米,严禁他人靠近。\" 李世民对李君羡言道。
李君羡望李孝恭一眼,复又转头,注视李世民。
李世民向李君羡微微颔首,以目示意,叫他放心,李孝恭断不会对他有何不妥。
李君羡方缓缓退出御书房。
\"陛下,召臣弟前来,莫非有何吩咐?\" 李孝恭小心翼翼地向皇帝询问。
\"孝恭,何需如此?朕岂有不信任你之理。\" 李世民见李孝恭小心翼翼之态,不禁感到几分无奈。
\"非关陛下,实乃臣弟本性使然。如今天下已定,臣弟亦当享受人生。\" 李孝恭缓缓说道。
自玄武门之变后,李孝恭常自污名,府门洞开,日以继夜沉醉于美姬醇酒之中。李孝恭固然深信李世民不会疑他,然他亦不愿授世家以柄,添李世民之困扰。
李孝恭身为皇室中战功显赫之辈,若不慎为人所觊,李世民必为之头痛不已。
\"朕信你,朕有一事需你相助。\" 李世民对李孝恭言道。
\"陛下但言无妨,臣弟定当万死不辞。\" 李孝恭未及细问何事,便先表明心迹。
\"汝往泾阳县寻泾阳县子,届时自会知晓。\" 李世民缓缓说道。
翌日,李孝恭抵达泾阳县。县令陈忠引领李孝恭,前往陆家庄。
\"陆县子,这位便是河间郡王。\" 陈忠向陆通引见李孝恭。
\"陆通参见河间郡王。\" 陆通向李孝恭行礼。
\"陈县令,劳烦引路,汝可先回矣。\" 李孝恭对陈忠言道。
陈忠闻言,遂离陆家庄,返回泾阳县城。
\"王爷,请随我至书房。\" 陆通对李孝恭言罢,遂举步向书房行去,李孝恭随后。
\"陛下命我前来寻你,陆县子,不知是何事?\" 书房之内,李孝恭开口询问。
陆通将开设工坊之事,一一告知李孝恭。
李孝恭听罢,心中明了李世民为何命他出面。对此,李孝恭并无特别情绪,自觉出面正合时宜。谚云: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然而,李孝恭对琉璃工坊之事感到惊异,未曾想琉璃竟能烧制而成?
琉璃多自西域传入中原,价值连城,非巨富大贵而不能得。若能烧制琉璃以售,必得巨利,堪称一笔丰厚财富。
当今天下,大唐初定,世家大族于隋末之乱中受损颇重。各地义军举事,首当其冲便是开放义仓,劫掠豪族。
故此,尽管世家暗地里妨碍朝廷政令之实施,然其力度尚轻。世家亦需暂时缓和与百姓之矛盾。否则,若百姓再受压迫,恐又生起义之事。
李世民身为战略家,必会把握此一时机,竭力收揽民心,压制世家大族。而此一切之基础,在于财富与粮食。
粮食之策,陆通已献新粮与土豆于李世民。至于财富之计,陆通此刻正为李世民铺设财路。
\"琉璃工坊表面为烧制陶器之地,琉璃则藏于其中。吾已安排西域商人,届时由彼等出面运送琉璃。王爷出面于长安开设一家琉璃铺子,售卖琉璃,以震慑宵小之徒。\" 陆通缓缓说道。
\"当然,此工坊亦归入王爷名下。至于工坊用人之事,王爷可与陛下商议。\" 陆通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