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微风簇浪,风移影动,路边矮树郁郁葱葱,枝丫未曾修剪,勾住了少年的深色衣衫。
宫远微未作停留,脚步匆匆,继续向前走,衣衫一下刮破。
偌大的宫门,总莫名让人觉得孤寂,他推门而入。
如往常的寂静长夜,屋内昏暗,一男子坐在床边,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宫远徵瞳孔微微骤缩,他眉头皱起,脚步轻移,三两步便到了床榻旁边。
“哥,”少年看了一眼床边的男人,而后视线下坠,只见那床上的人影单薄,是一个姑娘。
她一身月白色裙衫迤逦,成了这昏暗房间中,唯一的亮色。
此刻双目紧闭,眉心紧皱,睡得极为不安稳。
宫远微看着少女的睡颜,伸手附在她的脉上,时间越久,眉头越紧。
“怎么样了?”床边的男人很是担心,看到他这样的神色,心底一阵慌乱。
“哥,姐这是中毒了!”少年轻柔无比,将女子白皙纤细的手腕放进被子里。
明明还没到寒冷的冬季,这个房间里却供着好几盆炭火,床上的被褥也比寻常人盖的多。
两个大男人在这个房间里,没待上一会儿,便觉得燥热,额头一阵汗意。
女子本就体弱,如今加上中毒,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晚,宫远徵不再说话,专心的为女子解毒。
按理来说,服用了百草萃,一般的毒是没有用的,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那药一定是出了问题!
宫氏一族常年隐居在这忘尘山谷,自成一派,不受江湖规矩约束视无峰为死敌,宫远徵合理怀疑是无峰的人动了手脚,可是宫门内部戒备森严,就算是无峰如今在江湖势力庞大,手眼通天,便也不可能进入忘尘山谷,对他的药物下手啊?
宫氏分为四门嫡系,宫紫商所在商宫擅长锻造兵刃,宫尚角所在角宫负责家族营生和江湖琐事,宫远徵所在徵宫擅长医毒暗器,宫子羽所在羽宫内守,负责防卫。
前几日宫尚角外出处理公务,今日才刚回来,便听到禀报说二小姐病情加重,片刻不作停留赶到徵宫。
本以为是往日的病情发作,没想到竟是中毒?
可宫谣徵常年在内,鲜少外出,就连宫门都只出过一次,这么说来......宫里肯定出了内奸。
宫远徵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虽在思考,但手里的动作依旧不曾减慢。
一碗汤药下去,榻上的女子脸色缓和起来,眼皮动了动,似要清醒过来。
“姐姐?”宫远徵一直关注着女子的动静,这时也是他第一个发现的。
果不其然,宫谣徵睁开了眼,“远徵,二哥,我这是怎么了?”
宫远徵在宫门内最小,是和宫谣徵一母同胞中的弟弟,而宫尚角在宫门排行老二,因此宫谣徵称呼他为二哥。
可以说,整个宫门内,宫谣徵和宫远徵是在宫尚角身边长大的,他们三个说是最亲都不为过。
宫谣徵自小体弱怕寒,时不时的就要生上一些小病,但又生的实在貌美,懵懂清澈的一双杏眼,樱桃小嘴,弯弯细眉,生起病来楚楚可怜,因此一直流传着娇弱美人的称号。
长这么大,还得多亏了宫尚角的保护,就因为她体弱,半步都踏不出闺房,宫远徵也只是一个小孩子,有想保护姐姐的心却没有这个力量,小时候宫远徵不在时,她也是免不了受一些欺负,这些她都默默忍下了,机缘巧合下宫谣徵被宫尚角所救,被他庇护,宫门内再也没有欺负她的人了。
也是因为他,宫谣徵才能有机会踏出闺房,和宫门其他的几位嫡系见面。
这么些年的悉心照料,本来她自娘胎里带着的病根好了个七七八八,这一下中毒,身子骨又是雪上加霜,宫尚角心里不知有多生气,但在她面前还是忍住了,“没事,大概率是宫门里要出事了,最近不要乱跑,少去羽宫。”
宫谣徵听明白了,宫尚角要她少去羽宫,大概率是有人要对执刃下手?可是为何偏偏挑在这个时间?
宫谣徵没想到原因,宫尚角也没想到,但是无论如何,宫谣徵还是待在徵宫为好。
所以接下来好长时间,宫谣徵去哪,都有人在她身后跟着,坚决不允许她出徵宫一步。
宫谣徵想反抗也没有那个精力,其实是她不敢。
一反抗,要么就是二哥凶巴巴的看着她,要么就是远徵弟弟眨着狗狗眼楚楚可怜的跟她撒娇,这谁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