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不说话了,只一双眼睛在苏雨清和魏文锦身上来回转来转去的,有恶劣点的,眼里带着看好戏的兴奋。
不过令大家失望了,听到魏文锦的话,苏雨清并没有露出多少敌意和反感来,她只是有些意外的看着魏文锦。
“你曾经追求过沈霆钧?”她问。
魏文锦点头,态度却是坦荡,语气平静的说道:“我从六年前,便开始追求他,当时他还在G岛,后来他从G岛来到黑省,我也申请调了过来……”
一个年轻女人,追样个一个男人屁股后边跑,换成别人,怕是觉得丢人,不愿多说,但是魏文锦不是如此,她说起这件事,语气稀疏平常,好像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
一时间,苏雨清看着在魏文锦的眼神里不免带上了几分佩服——她自问自己如果是魏文锦,却是做不到这么坦然平静的。
“你真的好厉害。”苏雨清发自内心的说,语气很是真挚。
魏文锦听着她的夸奖,突然就笑了起来,她看着苏雨清,道:“我突然有些明白,沈营长为什么会喜欢你了,你真的是个优秀的女同志……”
苏雨清:“你也是,我听洪嫂子说,你是文工团的台柱子,你真的是太厉害了!不仅人长得漂亮,心胸还开阔豁达,还很坚强了!”
两人竟是互夸了起来,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带着欣赏,她们二人不觉得有什么,旁边的人看着这一幕倒是心生古怪。
“我之后可以去找你玩吗?”魏文锦问苏雨清,语气还是淡淡的,“我觉得我和你,可能会很合得来。”
苏雨清笑:“我也这样觉得。”
可能是个人磁场的原因,有的人虽然相互之间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就是觉得很投契,很合得来,而有的人呢,话都没说两句,就觉得很讨厌对方了,而苏雨清和魏文锦,显然是前者。
谁看见她们两此时相处的模样,都很难相信,她们两算得上是“情敌”,就连看着这一幕的其他人,都觉得心里很是怪异。
*
魏文锦跟苏雨清说完话,便又回去排练了,倒是其他人,推推搡搡的,瞅着苏雨清,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苗可可仗着和苏雨清熟一点,跟她开口了。
“苏同志,我朋友她们也想找你做衣服,你看看你能给她们做吗?”她问,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钱和票都不是问题,只要你得衣服做得好看。”
不是苗可可自夸,她们文工团的姑娘,日子过得可比大部分人都舒服,每个月不仅有津贴,也有各种福利,除却被家人把钱票收走的,大部分姑娘兜里都揣着钱和票的。
所以苗可可这话说得极为自信。
不过苏雨清听了她的话,却没有一口应下,反倒面露为难。
“苗同志你说笑了,我哪里能收钱给人做衣服?这可是投机倒把,这事我是万万不敢、也不能做的,不然,回头要是被人举报了,那我可真是有口难辩了!”
苏雨清口齿清晰,她看着苗可可,意味深长的道:“我之所以愿意给苗同志你做这件衣服,只不过是因为觉得和你投缘,就当是给朋友帮忙了……”
有人听得面露茫然,听得云里雾里的,心中暗道:这苏同志说这么多,难道是不想接这个单子吗?
但是有人听到苏雨清的话,眼中却是闪过几分异彩,
“我们也是苏同志你的朋友啊!”有个女孩突然说,她抓住苏雨清的双手,嗔道:“难道苏同志你只愿意和可可交朋友,而不愿意和我们交朋友?”
苏雨清忙道:“怎么会,你们文工团的人漂亮又有气质,谁都想和你们做朋友了!”
女孩笑:“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
这世上聪明的人不止一个两个,听到这里,有人已经听出了女孩话中的意思,当即恍然大悟,忙上前去抓住苏雨清的手,表示道:“是啊,我们大家都想和苏同志你做朋友了!”
“不过,大家都是朋友,苏同志你不会厚此薄彼吧?可可是你的朋友,你帮她做衣服,我们也是你的朋友,你不会拒绝我们的请求吧?”
“就是啊……你就当帮我们的忙了,我们这段时间任务紧,实在没时间给自己做衣服,你要是不给我们帮忙,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钱和票你拿着,毕竟,我们也做不到厚脸皮让你白帮忙……”
文工团的姑娘们叽里咕噜一番话,直接把这事定下来了。
她们一边把钱和票拿出来,一边拿着本子将她们要做吸毒的人名字给登记了下来,同时把她们的身高体重这些都写了上去,最后便把这张记录着她们信息的本子交给了苏雨清。
“苏同志,大家都是朋友,你不会不愿意帮忙吧?”文工团姑娘们的眼神真挚而诚恳,“我们可是把你当最亲近的朋友看待的!”
苏雨清将大家给的定金收下,笑眯眯的道:“当然,给朋友帮忙,那做什么是应该的!”
大家视线相触之间,眼中都带着几分心照不宣。
苏雨清抱着本子回去了,她这次接了八个人的单子,回去有得忙了。
一走出文工团的大门,之前一直没说话的洪嫂子才高兴的对苏雨清道:“还是清清你考虑得周到,给人做衣服这种事情,的确不好放在台面上来讲,有个光明正大的由头,那就好说了。”
洪嫂子之前都没想到苏雨清给人做衣服这件事会扯上“投机倒把”这一点,还是后边听见苏雨清和文工团那些人的对话,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苏雨清说那些话的意思。
洪嫂子暗道自己倒是被部队上的安稳日子日子给腐蚀了,都忘了外边可不安稳。
要知道现在时代特殊,虽说部队上风气比较正,没怎么受到外边的影响,也没那么多事,但是就怕有那种红眼病的,见不得人过好日子,要是苏雨清真因为这事被人举报了,先不说人最后有没有事,总是麻烦的。
现在苏雨清和文工团的人达成共识,苏雨清是给朋友“帮忙”,就算别人想说什么做什么,明面上也挑不出太大的问题来。
林绣抿唇,道:“清清聪明。”
苏雨清却道:“我只是有经验了。”毕竟她之前在京城,做的就是裁缝的工作,当时也被人举报过,所以这次重操旧业,她自然得预防一下。
“不过要做八件衣服,你忙得过来吗?”洪嫂子问。
苏雨清道:“我正想说这件事了,我一个人短时间内肯定是忙不过来的,所以,洪嫂子、绣绣姐,你们愿意帮我吗?我可以给你们开工资的!”
林绣使劲摇头,道:“我肯定愿意帮你的,但是工资就不用了。”
洪嫂子听着也点头,道:“凭我们的关系,哪里要你的工资啊?”
苏雨清皱眉,否定道:“那不行,我可不能让你们白帮忙,占你们便宜,要么我给工资,你们帮我,要么我找其他人帮忙。”
她语气坚定,一副林绣和洪嫂子要是再说免费,那她立刻转头找其他人帮忙的架势。
“你这丫头可真是……”洪嫂子无奈了。
苏雨清伸手挽住她的手,娇嗔道:“嫂子,你们就听我的吧,要是不给你们工资,让你们白帮忙,我这心里也不安啊……正是因为我和你们感情好,才不想占你们便宜了。”
洪嫂子:“你这张嘴啊,真的是能说会道。”
苏雨清就傻乐。
“对了,那个魏同志,你还真的觉得和她合得来啊?”洪嫂子想起这事,她打量着苏雨清脸上的表情,问她:“你就不介意她曾经追求过霆钧?”
苏雨清眨了眨眼,道:“我为什么要介意?就是因为她追求过沈霆钧,我才觉得我和她肯定合得来了……因为她挑男人的的眼光和我一样好。”
说这话的时候,苏雨清脸上的表情十分骄。
苏雨清并不觉得曾经有女人追求过自己的爱人是一件多么令人生气的事情,相反,她甚至很高兴,很骄傲,因为有人追求过自己的爱人,那代表着自己的爱人十分优秀,优秀到有人主动追求他。
至于魏文锦追求过沈霆钧这事……要说苏雨清介不介意,她还真不介意。
“追求一个优秀的对象,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她理所当然的道:“我和沈霆钧,当初也是我主动的啊。”
听到这,林绣不由惊讶的啊了一声,见苏雨清和洪嫂子看过来,她脸红了一下,道:“我就是觉得,清清你和沈营长之间,看起来可不像是你主动的样子。”
她见过苏雨清和沈营长相处的样子,沈营长对苏雨清可以说捧在手里都怕碎了,那是百般体贴,万事周到,怎么看都是对苏雨清都是情深义重的模样。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以为,两人在一起是沈营长朱主动的,可是现在苏雨清却说,当初是她主动追求沈营长的。
林绣:……吃惊了。
“清清,你真厉害!” 她不由夸奖。
苏雨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道:“当时其实也是有一些原因的啦……不过我还是觉得,魏同志很厉害。”
她跟洪嫂子她们道:“不是所有人都有主动追求异性的勇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接受失败的结果。”
她们二人之间,在外人看来,可以说苏雨清是胜利者,但是魏文锦面对苏雨清的时候,却没有露出任何不忿,也没有任何的怨怼,她显得极为坦然。
“她这个样子,你们不觉得真的很厉害吗?”苏雨清问,或者说,是强大?
洪嫂子琢磨着:“……我还真没从这方面想过啊,但是你这么一说,这魏同志,好像还真是个厉害的人啊。”
她跟苏雨清说起部队其他人对魏文锦的议论,道:“你是不知道,当初你和霆钧结婚的消息传来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嘲讽,讥笑魏同志了,为此吴政委还把那些人给说了一顿,让她们不要没事找事,在背后瞎嚼人舌根。”
苏雨清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她想起一事,不由有些好奇的问:“所以,魏同志追求沈霆钧,是追求了多久啊?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洪嫂子:“……”
不好,这可是个送命题!
*
沈霆钧回来的时候,苏雨清的饭还没做好,屋里飘散着袅袅雾气,已经有香味了。
沈霆钧将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小三花“美女”从炕上跳下来,先伸了个懒腰,这才走到沈霆钧身边,很是敷衍的蹭了蹭他的腿。
蹭完腿,美女就像是结束了什么该尽的义务,走到一边,去扒拉沈霆钧丢在地上的东西了。
它伸出爪子,刨了一下,又刨了一下……
而此时,沈霆钧已经脱掉了脚上汗湿的棉鞋,拿着毛巾擦了擦脚上的汗,转而换上了只在家里穿的,柔软的布鞋。
布鞋是纯手工做的,缝了厚厚的棉花,底下缝的是千层的底,穿起来特别的柔软,很是舒服,要说缺点,那就是不能沾水,水会渗到鞋里,把脚打湿。
沈霆钧将地上的东西拎起来,正扒拉着东西的美女被吓了一跳,猛的跳起来,冲着沈霆钧龇牙,然后转身一窜,窜到了沙发底下。
沈霆钧进屋后,眼神就没落在小家伙身上过,他拿着东西走进厨房,苏雨清正坐在灶前,灶火里的柴火烧得正旺,映得她的脸则是红彤彤的。
“娇娇?娇娇?”沈霆钧叫了好几声,才叫苏雨清猛的回过神,有些怔愣的看着他。
苏雨清站起身来,下意识的道:“沈霆钧……你回来了啊。”
沈霆钧看着她,道:“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苏雨清:“……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沈霆钧意外又疑惑,问道:“什么问题?”
他顺手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苏雨清想说什么,正好看见他放下的东西,当即眼睛一亮。
“哪里来的大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