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槐正一个人赌气走在回院子的小路上,口中念念有词地咒骂着——
“... ...都是一样的奴婢,装什么主子,以为巴结上了大公子,就有靠山了?!谢家的人都是瞎子不成,个个都那么好糊弄,活该让人骗得团团转。... ...等回了宫里... ...”
话音戛然而止。
正好走进一段两边都是一人高灌木丛的小路,前面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满脸杀气。
清槐意识到不对,立马转身没有片刻犹豫。
可接着,身后又冒出来两个人,挡住了去路。
前后都有人,她被夹在了中间无处可躲,被这三个渐渐靠近的人吓得蜷缩在角落里,“你们是什么人?这可是安定侯府... ...你们可知我是谁?我是齐妃娘娘指派给二夫人的陪嫁女婢,你们敢对我做什么... ...唔... ...”
话还没说完,一个硕大的麻袋就套在了头上,从头到脚包了个严实。
被人扛起来的时候,她还在叫嚷挣扎,那人直接上手一掌敲在了她的颈后,瞬间就没了反应。
“走。”
他们四处张望,扛着被捆进麻袋里的清槐,消失在了小路的一头。
一双眼睛却在角落里,将他们的行踪尽收眼底。
随后,也转身离开了。
霍桑华带着郭嬷嬷走在光秃秃的花园里... ...
确实是没什么好看的。
这两日冷得厉害,湖面上也都结了冰,原本还有假山造景可看,现在只觉得萧瑟凛冽,无比凄凉。
郭嬷嬷上前提醒,“二夫人,还是回去吧。你大病初愈还需得慢慢养着,况且二公子也病了... ...”
“不是说会好好的吗,这么冷的天,不赶紧回去,跑到花园里来做什么了。”谢舒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之时,把霍桑华吓了一跳。他看到霍桑华的反应,也皱了眉头,“怎么,看到我很惊讶?”
郭嬷嬷瞧着突然出现的谢舒,有些惊慌,转而看向霍桑华,观察着霍桑华脸上错愕的表情。
可谢舒没有丝毫要避嫌的意思,还大步走了过来,郭嬷嬷也只好退到一旁,躬身等候。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霍桑华惊得语无伦次。
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还在谢老夫人那边,被老夫人教训险些弄砸了和茂国公府的关系吗?
怎么会偏偏出现在这里... ...
这花园里都秃成了这样,想来也不是特意来赏“花”的。
要不是有另外的安排,霍桑华也不会特地绕路跑来这边等着,怎么就那么巧,谢舒也来了?!
谢舒的反应告诉她,他就是知道她在这里,才会特意跟来的。
霍桑华慌了,立刻就要逃走,“... ...本以为谢家的花园,一定很好看,可没想到来的时候不对,什么都没有。既然如此... ...大公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为何要躲着我。”谢舒开了口。
竟当着郭嬷嬷的面... ...
问出了这个问题。
霍桑华差点被吓掉了魂儿,本能向郭嬷嬷看去。
郭嬷嬷自然也是聪明的,低着头不说话,好似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大公子,你在胡说什么。”霍桑华的脑袋都快炸了,试图找出最合理的解释,“我哪里有躲着你... ...我方才不是说了,我本来以为侯府的花园一定很好看,想折两枝梅花带回去,说不准插在瓶子里养着,屋里也能嗅到些香气。可没想到这花园里光秃秃一片,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听着她的话,谢舒也向花园里看去。
确实是光秃秃一片... ...“我并未在意过这些,所以... ...你若想看花,可以去母亲的后院。”
侯府的大花园这么久以来,就没特别收拾过,偶尔到了春夏时节,才会让人弄一弄什么的。
秋日末早就败光了。
可唯独谢老夫人的后院有专门的人特意打点,一年四季都是生机盎然的,是赏花的好去处。
但恐怕霍桑华不会去... ...
“算,那还是算了。”果然,霍桑华想到她避之不及的谢老夫人,哪里还有心思赏什么花,本来就是个借口。“既然,既然这样... ...我就先回去了。郭嬷嬷... ...”
叫上郭嬷嬷就要走。
“桑华。”谢舒又一次叫住了她,“我昨晚与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郭嬷嬷瞬间反应过来,抬眼看向了霍桑华。
这两个人之间,竟真的有什么事。
“我考虑什么呀?我昨夜烧得那么厉害,一会儿做梦一会儿不是梦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霍桑华心跳得特别快,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走。
谢舒也明白了,她既然这样说,那肯定就是还记得他昨晚和她说的事情。
“好,我不逼你,你仔细考虑清楚,再给我答案。”
“二夫人,清槐那个丫头也不知跑去哪里了,老奴去找一找她,免得她乱跑去了什么地方。”郭嬷嬷愈发觉得不对,急忙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去。
若是以后因为今日的事情闹开了什么,她也好说自己不在场,不知发生了什么。
看着郭嬷嬷找了理由,逃也似的背影,霍桑华知道,郭嬷嬷肯定发现了。
“怎么,害怕了?”谢舒问,“你是怕她传出去我们间的对话,还是怕她发现,你设计要借母亲的手除掉清槐呢?”
刚才还焦躁不安的霍桑华,在听到这话后,脸上的表情也是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他怎么会知道的... ...
难道是刚刚,她算计清槐,当着李妈妈的面说出的那些话,也被不知躲在哪里的谢舒听到了?
急忙左右打量,确定周围并无其他人,才稍稍安心——
“你刚刚也听到了?”
“我本来还在想,你在宫里的时候,明明聪慧过人,还能与许多宫人暗中有了买卖上的来往,赚取些银钱。怎么自从嫁到谢家以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处处受人欺负。”谢舒说起这些的时候,没有生气,反倒觉得有些意思。
他那时候果然没有看错。
“我... ...谁说的,我哪有大公子说得那样厉害。就算是在宫里,我也是常常受人欺负的,不论是宫里还是这里,大多都是些我得罪不起的人,能保住小命就好,何苦非要争个高低。”
要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会去与谁为难,把自己置于一个张扬的地步。
实在是被逼得没了办法。
“所以,清槐几次威胁到你,才让你下定决心借母亲的手除掉她的?”谢舒向前走了一步,“你明明有反击她们的本事,却非要等到最后一刻才做坏人。为何不继续装下去,让我... ...或者阿凛替你除掉这个祸患,你不怕暴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