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在碰撞中几息之间便泯灭。
他拦住了青光。
拉斐斯嘴角微微勾起,眼神锁定正要突破火墙的身影。
可下一秒。
一束银黑色雾气‘嗖’的一声竟从快要泯灭的碎青光中割裂突出,而这正是银追本体。
“银追既出,可断万物。”
破刹效果,无兽可拦。
蓦地,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极罕见地,拉斐斯的神色出现了僵硬。
这!
突然的变故场景,让跪坐的瑟伦看清场景的两眼都瞪大了。
而跨出成功火墙的下一刻,姜婳末便敏锐看到挂在手肘位置的竹编草药篮已经被火灼黑了一遍,甚至篮子一角上还有一小团火苗在细微烧着,她眉头蹙起,果然直接将草药篮丢在了石壁墙边。
眸色深浓,接着几步闪身来到木门前,一脚踢了开!同时冷声一呵:“归 !”
木门被踢开的一瞬间,飞出的银追乘风再次‘嗖’的一声破空回到了她的手上。
“砰!!!”木门被狠狠关上,发出砰的响动。
这时,听到身后的响动,瑟伦吞咽了干涩的喉咙才回过神来。
旋即,一脸不可思议,语气颤颤巍巍道:“谷主,您、您的脸!……”
长廊尽头。
欣长挺拔的身影伫立在原地。
风止,腰间金坠缓缓归于平静。
红色碎发落于额前,看不清眉眼间的情绪。
拉斐斯缓缓抬手,骨骼分明而修长的手擦过眼角下方的位置。
瓷白的指尖皮肤下便赫然出现一抹鲜红血痕,落进眼底时,异常突兀而鲜明。
眼底的暗红色也随着晕染开来,邪佞妖媚。
瑟伦看着自家谷主又一度僵硬的动作,有些不敢再看自家谷主眼角下的伤口,神色有些无措和茫然。
头一回,破天荒般,他亲眼谷主身上都会出现伤疤了。
虽然只是一道划伤。
可冲击力实实在在不小。
这下真的玩脱了。
“……谷主,您没事吧?”瑟伦试探着问。
拉斐斯薄唇却在此刻微启,眉梢梢扬,看似慵懒随性地开了口:“他最后一句给你说什么了?”
最后一句说了什么?反应过来的瑟伦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想到那名雄兽在自己耳边低沉而嚣张的语气,眼神开始躲闪。
“……嗯他说……”
“说。”拉斐斯捻净指尖上的血痕,静静站在原地,眼眸幽深地看着瑟伦。
“他也没说什么,就是最后告诉我了一句………他说:‘好好欣赏这场表演’。”瑟伦声音越说越低,直觉没底气看他的谷主,起初他也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反应过来时双方已经迅速动了手,他这才明白过来,那雄兽是让他欣赏这场打斗。
可话落,远处站着的身影却传来低低的笑声,随即笑声越来越大,在幽静的空间里荡然开来,震颤瑟伦的耳膜。
“……哈哈哈!”
“谷、谷主?”
“哈哈哈哈哈。”
他抬起的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仰头大笑间,唇角扬起的弧度连带喉结的凸起,都宛若美工刀雕刻般。
“真有意思啊。”
他半眯的眸子瞬间睁开,暗红色的眸子幽深暗炙,因兴奋,里面滚烫着炙热的波涛。
“瑟伦,你说这场表演精不精彩?”他放下手,忽然发出的声音裹着兴奋,唇角带笑,周身却散发着让兽胆寒的嗜血狠戾气息,似比那异能火,还要烈。
瑟伦几乎是紧急闭了自己的麦。
这要怎么回答?他根本不敢回答。
他只是按照谷主之前的命令,专门拦下这名身份不明的雄兽,试探这名雄兽的等阶实力和底线。
自家谷主突然来到这里就开始召集留在这探查的雄兽们,也不做任何事,就是在石屋中呆着,听着每日汇报和做着根本赚不了几颗晶石的雕刻,连话也说得极少。
而变故就出现在刚才,就是那名雄兽踏入这里要走时,自家谷主终于肯出了声,示意他们拦住他。
这是专门在等这雄兽出现吗?他不敢多猜,也许是巧合,他只听命于自己的谷主行事。
在感受到谷主细微的眼神变化投向他时,凭借相处多年的默契让他瞬间明白,谷主是想让他求救。
是要试探这名雄兽的反应。
于是他几乎用上了毕生演技,好在伤口确实很疼,依托着将震惊和不值得诠释得淋漓尽致。
将自己的性命全部交给一名陌生雄兽来抉择。
杀或者不杀。
这是一场几乎疯狂的赌。
但他知道,刚刚在生死性命一刹那,如果那名雄兽真的选择下手刺杀自己,那么谷主也定会先要了他的命。
不过,令他们意外的是。
这名雄兽的选择竟给他们第三种答案。
他选择杀,不过杀的是自家谷主。
瑟伦脑海间思绪翻涌,那名雄兽胆子是真大啊,小弟二字的真实性,论胆量和实力,他倒是信服了。
这场表演让他看的心巴完全也颤颤。
“看来,你也对这场表演的结局很满意。”拉斐斯诡秘地望他许久,将瑟伦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瑟伦不敢点头也不敢说不,甚至将身体躬得更深了,“谷主,那名雄兽已经离开了,我们是要将他抓回来吗?”
“不用。”他薄唇微抿,眸色幽深,风轻云淡地倦懒开口:“让他们散开各自做事,不用再守着这间石屋。”
“是,谷主。不过您受伤的事要不要告诉给——”瑟伦还未说出名字,拉斐斯紧接着果断打断了他的话。
“瞒着。”他脸上的伤,凭借兽人强大的自愈力,自然会很快消失。
只是拉斐斯想到谷中那道叽叽喳喳的声音,恢复慵懒的神情中都带着一丝宠溺的无奈,竟觉得很头疼。
“回去之后什么也别跟她说,自行找巫医拿点草药,不用引起动静。”
瑟伦老实遵命点头,收回的眸光注视到石壁边缘的一个不起眼角落,那里歪斜着一个灰蒙蒙的物品,仔细一看形状很眼熟,正是那名雄兽丢掉的草药篮,里面还有一截兽皮露出,好像还装了东西。
他强撑着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膝盖,因为等阶附带的自愈力,血已经止住了,他一瘸一拐地弯腰捡起。
“谷主,那名雄兽丢了这个草药篮,里面还装有东西。”
闻声,转身就要离开的拉斐斯顿住脚步,回头斜睨一眼瑟伦,他本就不好奇,神色淡淡,但注意到瑟伦盯着手中转也不转的打量目光时,话到嘴边,也拐了个弯。
倦散开口:“你自己处理。”
自己处理的意思就是随时可以处理。
瑟伦歪着头,通过自己参悟到的意思,直接就将草药篮里的物品翻了个面。
外面裹着的一层兽皮已经松开,于是瑟伦想也没想一个轻薅,便利落将里面的物品提遛了起来。
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
光线晕晃,但尺寸不小。
粉粉的,长长的,很可爱。
看清物品是什么的两个兽。
十分安静地沉默了。
拉斐斯:“………”
瑟伦:“………”
瑟伦顿然空气有些燥热,拿在手中的东西都觉得很沉重。
他干巴地解释道:“这似乎是雄兽与雌兽……做事时用的,这片北域冰原上,这里的雌兽们好像都很喜欢这个,所以有不少雄兽会送给雌兽这个东西……”
拉斐斯沉默片刻,忽然轻嗤一声,转身抬步就走,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冷意。
“丢了,他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