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里。
林霜买了一整套结婚用的鸳鸯枕套和被套床单。
又挑了些放在新房里的生活用品。
跟在她身旁的几个竹马玩伴,全都沉默着跟在她身旁帮她提东西。
李指导员儿子不满嘟囔道,“那个沈老头也太过分了,快和你结婚了,也不和你一起来置办东西,他还以为他还是沈团长啊!”
张政委儿子也跟着附和,“对啊,霜霜也不知道你看上那老头什么,听说他还不孕不育,你这么如花的年纪嫁给他这个糟老头子,真是委屈你了。”
紧跟着,周遭其余几个二代也跟着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满脸都是对沈靳萧的嫉妒。
他们几个从小到大都是争着将林霜宠到大,更是暗地里憋着股劲以后要做林霜结婚证上的另一半,却没想到这丫头却始终喜欢沈靳萧,执着要嫁给他。
要是沈靳萧对林霜好,那他们也罢,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个年长他们好几岁曾经身居高位的男人,压根不在意林霜。
可林霜却丝毫不在意般,为沈靳萧开脱,并不满责备,“靳萧哥哥才不是老头,你们谁再这样说他,我们就绝交。”
说着林霜又拿眼瞪向张政委儿子。“还有小张子,不许你说靳萧哥哥不孕不育,你不懂,不孕不育更好,以后就没有孩子同我抢靳萧哥哥的爱了。”
话落,几个提东西的好竹马全都面色难堪,仿佛吃了苍蝇般难受,一言不发。
几人提着东西跟在林霜身后,前后脚上了等在路边专门接送他们的大巴车。
上车时,一个人走在前头的林霜一个没站稳,整个人猝不及防就栽倒在地。
还好,接送他们的司机手疾眼快伸手扶住她。
身后几人赶忙快步上车,想询问她有没摔疼。
哪曾想,摔倒的林霜整个人一下子像受什么刺激般,惊恐地一把甩开司机的手,捂着头蹲在地上癫狂尖叫起来。
她这副失控的模样,吓得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瞪大了双眸,有几个赶忙去路边找电话拨打……
*
部队医院。
张政委看着沈靳萧解开纱布后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早已将之前他刻在身上的那些任务代码清除干净,不禁愧疚泛滥。
为了缓解气氛,他还是扯着笑打趣沈靳萧,往他刚好的伤口上撒盐,“你那个前妻也真是没良心,你为了救她伤成这样,她后来居然都没再来看你一眼。”
沈靳萧冷着脸白了他一眼,“之前都怪你,她伤了那么重,我都没去看她,她肯定是生我的气。”
“那是你不晓得她出事,”张政委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觑着沈靳萧的脸色继续打击他,“但她可是知道你伤得多严重,却一下都没来,反而是跟你那个大外甥天天黏在一起打得火热。”
沈靳萧穿衣服的手一顿,原本冷酷的神情骤然变得焉不拉几起来。
他坐下来神色凝重地看向张政委,也不卖关子直接摊牌。
“你什么意思就直说,不用刺激我。”
张政委指尖轻扣桌面,也同样打开天窗说亮话,一脸严肃道:“之前我们放出消息林霜是被人诬陷参与绑架才被抓进拘留所的,那天我们几个去接她时,压根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男子,所以,我们几人商量了下,准备启用b计划。”
“b计划?”
沈靳萧瞪大了眼,连连摆手,“不行,这样一不小心就会伤到她,我不能再牵扯她进来了。”
张政委沉下了脸,两手一摊,“那照这样下去,你说什么时候才能引出那位幕后‘高老大’?”
“那你说……”
沈靳萧拧紧眉头沉思,再抬眸时一双如黑曜石闪耀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泛着惊异的光,“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我们身边的人?就是平日里那几个围在林霜身旁的臭小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
张政委闻言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被沈靳萧的话惊得够呛。
因为自家儿子也在里面,这不是把他儿子也怀疑上了!
“绝不可能,据现在的线索来看,那个‘高老大’行事狠辣,那几个孩子,我们都是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是那种肆意玩弄女人出卖机密又残害同志的恶人?”
打死他也不相信那几个纯情的孩子,会是那个惨无人道的坏人。
沈靳萧见他情绪激动,眼神不由瞥了眼一旁当初他给的治疗头疼的药瓶,随即扯了扯唇角安抚他,“你别激动,或许那天那个人没出现是有事耽搁了,不一定我和林霜结婚那天,他就会露出马脚的。”
“所以,你也别提启用‘b计划’这事了。”
张政委闻言感觉刚才的发怒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像是中了沈靳萧的圈套,让他没法再开口执行“b计划”。
同样,没人想让自己的家人牵扯进来,他也不例外。
张政委没再多说什么,和穿好衣服的沈靳萧正想出门,警卫员慌里慌张跑进来,声音都带着喘,“不好了,林同志那边出事了……”
沈靳萧神色一凛,赶忙冲了出去。
人来人往大街上。
一辆大巴车里传出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车下,司机和几名年轻小伙站在大巴车底下拍着紧闭的车门,着急地劝说着里面失控的女人开门。
沈靳萧匆匆赶来,拨开人群看着里面抱头缩在座位底下的女人,胸腔内百感交集。
曾经她也是那么善良明媚的小女孩,即便娇纵,也不会做出伤害人的事。
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竟变成了这般陌生的模样。
明明她身边有那么多爱她的人,她却为了他去绑架无辜的孩子,伤害他最爱的女人。
以前失去记忆,他还能平静面对她做的那些事。
如今恢复记忆后,在看到孟抒悦身上的伤疤,以及看过孟抒悦住院时的就诊记录后,他已经没办法对她保持和颜悦色。
难以想象,那么多根针扎进抒悦的喉头时,她该多痛。
为了不让孩子们担心,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痛得几欲晕厥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眼泪一滴滴从眼角滑落。
即便此时在大巴车里的女人已经自食恶果,他也依旧无法饶恕她。
眼角扫过身后一张张同款关心着急的面庞,沈靳萧的目光锁定在张政委家的独苗张东海身上,眼神也变得犹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