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皿怎会忍心怪他,她极有耐心地,低声哄着,“我承诺,对小宝负责,一辈子。”
“我们拉勾,好不好?”她眉眼都透露出认真,眸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星卡扬了下下巴,他傲娇地伸出一只手。
盛皿勾住他的小拇指晃了晃,大拇指盖章。
那一小玻璃罐药膏全没了,盛皿给他穿戴好衣物,重新抱起他来。
星卡还没消气呢,他蓄力踹她一脚。
盛皿一点不生气,她还反过来给他捏小腿。
星卡顿觉挫败,但心中又涌起隐秘的欣喜,脑袋里两个小人儿又在打架了,他有些没精打采的,精力全耗光了,他不困,也没感觉饿,他开始觉得烦……
盛·受气包·皿又被指责了。
但她甘之如饴。
不知从哪,又是何时,她手里多出了一个形似蛇果的果实。
红得发黑,连杆杆都是黑色的,果实的形状很漂亮,很标准,从上往下看,就像是一朵饱满的五瓣花。
果实的外皮很鲜亮,但瞧着塑料感满满,像是假的一样。
星卡又是一顿指责,他戏精上身,演不够一般,他声音闷闷的,却一点不妨碍他输出:“你想拿这个苹果毒我!还这么明目张胆!你是不是早就受够我了?!”
盛皿没有打断,她在他说完后柔声喊他,“小宝……”
星卡疑惑地“嗯”一声。
“你好可爱。”盛皿真心实意,由感而发。
闻言,星卡眼神立马就飘了……
他一脸的无所适从。
羞赧,他唇瓣翕动,好一会儿,他脑袋一偏,直接不理人了。
生气不理人,害羞也理人……
真的是,很犯规……
“可不可以亲亲?”盛皿啾啾他的侧脸。
星卡觉得她真的是很坏了,他抢过她手里那个红得发黑的果实,一口咬下去。
脆脆甜甜的,他眼睛瞬间亮得惊人。
想起抛之脑后的事情。
嘎嘣嘎嘣——
盛皿按住他,蹙眉道:“吃东西不要这么快,小心噎着。”
“我答应人家的事情,不能食言的。”星卡含糊说着,他一脸焦急,还想从她身上下去。
盛皿的双臂如犹如铁钳,他不得自由。
“我提前知会过了,等吃完就送你过去。”盛皿抹了抹他的唇角。
星卡舔舔唇,这是他下意识的行为,他在确认。
盛皿的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他晶晶亮的唇瓣上。
“有什么?”他还一脸无辜。
故意还是不小心,盛皿不想深究,没那心思。现下,她埋在他肩头,闷声开口,“你也是,很坏了……”
“我没有,我不是,你才是!”反应过来,星卡还是将黑锅甩她脑袋上。
盛皿不反驳了。
半小时之后,星卡坐上了去苏家的车,司机当然是盛皿。
车里还多了一只鸟,是4399。
将其召回,是盛皿想让它守着星卡。
她能透过它的眼睛,看到星卡的一举一动,但她没有这么做,她没有想监视他,她说过会给他自由的。
4399会传音入密向她汇报,她只听,不看。
她此举只是为了确保他安全,这样她才能稍稍放下心。
星卡像撸猫一样揉着4399,它真的胖一圈了,肚子上全是肉。
它和盛皿一样,没有体温,呼吸很浅,冷冷的。不知道是不是太胖的原因,他连它的心跳都感受不到。
星卡问:“你是活的吗?”
4399看一眼自家老大。
盛皿目视前方,连个余光都不曾分给它。
但4399明白了。
它装聋作哑,脑袋左右摆动,瞧着傻傻的。
星卡摸摸它油亮的翅膀,手痒痒。
4399弱小,可怜,又无助,它想离他远点。
星卡只是抱着它,下巴轻轻蹭蹭,他觉得它的毛毛好软和。
这臭小鬼竟然不拔它羽毛了,稀奇!
人类真的是很温暖啊,4399理解它家老大了,很理解。
理解岔了,它就是根墙头草,谁对它好,它就帮谁说话。
不过作为一只鬼,它还是被它家老大教育过,拥有一定三观的。
车子缓缓停下,4399的世界一片漆黑。
盛皿给了星卡一个离别吻,她柔声道:“晚些时候打电话,我来接你。”
星卡眉眼含笑地点头答应,他挥挥手,抱着4399下车。
苏家的管事等候多时了,他朝盛皿颔首致意,领着星卡进了宅院。
盛皿看着那清晰的背影一点一点缩小,变成一个黑点,直至全然不见了踪影,她敛下眸子,驱车离开。
下午那场研讨会,她一心二用,其实人很不在状态。
参与研讨的主要是蓝星医科院的几个代表和彗星顿研学团的人。
他们今天来的人挺多。
一比三的人数差。
彗星顿人人口基数小,新增人口少,人口素质偏高。犯罪斗殴几近于无,他们情绪稳定,礼仪教育从小培养,素质不过关是不允毕业的。
盛皿做这个任务,跟4399没多大关系。她只是觉得,世界白色占据多一些,才是上上策。
既可以选择,她就趋利避害了。
利己,还是为人,盛皿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自己不是圣祖活佛,没有无私高尚的品德。
她的界限,很模糊……
将学术资料留下,离开已是日落黄昏时。
盛皿一直没有收到星卡的来电,她在离苏家不远的分店里,做了一串糖葫芦,裹上糯米纸,她等待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晚间八点。
接到人,她第一时间便将糖葫芦递过去。
星卡按住她的手腕,倾身……
4399本来都睡着了,蓦地一激灵,弹跳飞起,它从主驾那边的窗缝隙里钻了出去,啪叽一下落到地上,它费力地扇了扇翅膀,飞远了。
星卡急需抚慰。
他其实有很强烈的分离焦虑,伪装是否有所精进,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停止雕刻的那一秒,他就开始想她了。
亲吻,已然不够。
少说两周,多则一月,雕刻劳神又费力的,她得为他考虑,更别说他才刚好。
现下盛皿极为理智。
她又拿起那根糖葫芦,在他眼前晃悠。
星卡是很爱吃甜食的。
但此时此刻,那裹满糖霜的冰糖葫芦对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
眼前之人的体贴,他何尝不知。
但他觉得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想到一个折中的点子,他立刻就说与盛皿听了。
……
闻言,盛皿瞧着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星卡见她不为所动,他没耐心等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小宝是想惹我生气吗?”盛皿绷着一张脸,她桎梏住他的双手。
星卡故意往她脸上吹气,他大声道:“分明是你想惹我生气才对!”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盛皿封住了唇。
手腕仍被抓着,只是改为一只手了,盛皿右手托着他的后颈,靠向自己……
星卡被吻得晕头转向的,他唯一不满的就是双手不得自由。
还有她不愿意。
会掉眼泪,是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
星卡总用这招,百试百灵的。
盛皿揉揉他泛红的腕骨。
垂着的睫羽纤长浓密,星卡看不到她的表情。
渐渐地,他的哭声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先回去。”盛皿商量着让他坐回副驾。
星卡很有主见,他为她提供作案地点。
就几分钟的路,离苏宅不远的地方,有个很大的中心公园。
他今晚注定是赖她身上了。
四目相对良久。
一句,“后果自负。”盛皿咬一口他的脸,她嗓音里裹挟着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
星卡可太喜欢这样的她了。
他一点紧张害怕的迹象都没有,他脸上只显出欣喜,眼睛里全然对未知事物的期待。
今夜又是无眠,星月相随。
也就是这一次,星卡在盛皿那儿的信誉值直降到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