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砚清手上的墨笔,墨汁滴了一滴在宣纸上,晕开一朵墨色的黑莲。
那飞挑的黑眸,神色阴寒:
“不过是个有几分长相的女子罢了,她不会成为我大业路上的阻碍。
现如今,得尽快将三皇子从帝陵给弄回来,早日让三皇子当上太子才是真的。”
雍王妃望着自己无比优秀的儿子就是一笑:
“我的儿子就是比姚梦云生的那个蠢材要聪慧一万倍。”
王妃离开后,还提了一嘴相看世子妃一事,联姻这档子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
作为母亲,她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几分的。
在世子眼里,登临这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势,比什么都重要。
毕竟,他是鹤沧澜那种人的儿子,他亲自教养出来的后嗣,不会对本该就属于他们的东西不渴望的。
鹤砚清起身走到窗下,清隽雍华的侧脸,缓缓向窗外的枯木看去,
眸底冷戾的暗流滚滚涌动着,他的神色比枯木枯,比乌云暗。
有了世子的这态度,雍王妃没过几日就将姜玉瑶许了人家,是在遥远的秦州,大元朝的最西边。
她做事很清楚一个道理,必须得趁热打铁,趁着世子还有几分清醒,她连忙将姜玉瑶给送走。
虽说雍王那边不好办,但传到南越边境,也是一年半载后的事情了,她管不了那么多。
……
姜玉瑶昨夜一整夜未眠,秋容守在外边听得真真切切,满是三姑娘翻身与呜咽的声音。
秋容是王府里的老人了,其实也觉三姑娘可怜。
不得嫡母欢喜,生母多半是跟嫡母有仇,才被如此苛待。
父亲不在,生母早亡,这小命全然是被嫡母捏在手里的,毫无反抗之力。
姜玉瑶次日一早依旧是穿戴整齐的去了三清月,这座她很喜爱的茶楼,多半是守不住了。
能久待一日,便是一日吧。
秋容神神秘秘上前来说:“三姑娘,府中家丁一路都跟着您过来了。”
姜玉瑶却毫无惊讶之色:“王妃派来的,我知道,她怕我跑了。”
秋容朝后看了一眼,垂下眼眸:“哎,三姑娘,真真没得上天垂怜呐。”
下了马车,才走了几步,姜玉瑶便停下了步子,看着站在茶楼门前的那人。
孟让尘肩膀跟手臂都缠着绷带,人比之前瞧着多了一份憔悴,
但仍不磨灭一身温润君子的风骨,面带含蓄笑意的看着她。
姜玉瑶连忙道:“孟公子,您怎来三清月了,是久候多时了吗?”
这大清早的,谁来茶楼喝茶啊,多半是专门来找她的。
姜玉瑶连忙命人开了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快请进。”
孟让尘入了茶楼二楼,身子慢慢坐了下来:
“那日三皇子一闹,在朝野上还是起了动静。
我一直担心着雍王妃有没有为难你,遣了好几波小厮来送消息,却都没有回复,便忍不住的亲自来寻你了。”
他之所以忍着一直没来,就是知道三清月这座茶楼里里外外全是鹤砚清的暗卫。
孟家人私底下会雍王府的人,在当下,是件极为忌讳的事情。可他还是来了。
姜玉瑶坐在茶案前煮着山泉水,两眼一抬:
“什么,你派人来寻过我?
我不知道呀,没人告诉我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