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古玉上的纹路虽然繁复,但一旦将这些纹路给一笔一划的展现在了宣纸上,一切都会清晰起来。
这些纹路有花草树木,金石玉器,水浪火海,以及天地星辰。
她看见鹤砚清在每一处的归类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金木水火土。
姜玉瑶恍然大悟,原来是将这些纹路比作了五行元素进行重组,通过对纹路上展现的寓意,将五行再次搭配,继而解读。
从这第一张宣纸上的笔迹来看,鹤砚清解读错了几组数据,地上还有许多揉成的纸团。
姜玉瑶将这些纸团都拆开来看了看,全是鹤砚清做的五行八卦推演。
没想到,南越第一将领,大元第一文臣居然还会这五行八卦推演之术,她是有几分惊叹的。
姜玉瑶对着上面的小字看了许久,鹤砚清都没醒来。
她知道,鹤砚清是一晚上都没睡的在这儿破译姜家古玉。
她在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个时辰,鹤砚清才缓缓醒来,看着她说了一句:
“我至多只有十日的时间停留淮南,古玉需要尽快破解,然后带着你去打开姜家密藏,也不枉你来淮南为姜家走一遭。”
姜玉瑶静静的瞧着他,问道:“为什么?”
鹤砚清轻笑一声:
“在你的眼中我就是个贪色之徒,不是吗?
我做这些事,你又在心底怀疑我是为了你们姜家的密藏吧。”
姜玉瑶回:“我没有这样想。”
她只是很惊讶,鹤砚清为何要帮着她破译古玉。
不过姜玉瑶还是多说了一句:“姜家的事情向来很敏感,你是鹤相,参与得越多对你也不是好事。”
鹤砚清冷冷扫她一眼:
“别在这儿假惺惺,本相的确是好奇姜家密藏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可以改朝换代,可以令姜家倾塌得如此之快。”
鹤砚清在心底思考过,建国时一半的财富肯定没有现在国库里五分之一多,那些财富真能招兵买马起兵谋反?
即便是做到了起兵谋反,也不一定真的能改朝换代。
所以鹤砚清笃定,那密藏里,根本没有金银珠宝。
姜玉瑶拿着那宣纸放回了鹤砚清的面前:“我和你一起来破解。”
鹤砚清没有反对,命人送了饭菜进来:“伤口还痛吗?”
姜玉瑶一想起鹤砚清在自己身上刺字就很恼怒,却还是忍着怒意,尽量平复情绪的说:
“拂绿给我上了麻沸散与白药,已经不同了。”
鹤砚清将人拉到自己的面前:“回去以后,我把我的胸膛也拿给你刺字,你想刺什么?”
姜玉瑶冷道:“坏蛋。”
鹤砚清笑着点首:“都行。”
姜玉瑶与鹤砚清一起关在屋子里破译那五行推演之术,奈何姜玉瑶对这推演的确不擅长,主力还是放在了鹤砚清身上,她就能打打杂。
鹤砚清时而也会恼怒的瞪着她:“你之前是没有长嘴是吗,为何不告诉我?”
姜玉瑶手掌攥着拳头,面色有些晦暗:“我想着这是姜家的事情,就没告诉你。”
在姜玉瑶的心底,的确也没把鹤砚清当做是自家人啊。
这是姜家的事情,她作为姜家唯一的后人,是该她去管啊,为什么要事事求着鹤砚清呢?
“那你自己破译得来吗,你都做成什么了?”
鹤砚清深邃的轮廓在昏暗的烛火下,有一半融于黑暗,他将一行行小字罗列下来,画着无数箭头,又道:“你是觉得我不会管吗?”
姜玉瑶道:“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管,我只知道姜家的所有事情都很敏感,我不愿外传。”
鹤砚清眼神定定的看着她:“我会管,姜玉瑶,我会管。”
姜玉瑶的眸子颤了颤,将眼神从他身上挪开。
她从小就在王府备受欺压,活到现在,是靠着时不时的撒谎,计谋才苟延残喘的活下来的。
她算计过别人,别人也害过她。她早就对这些话无感了,更何况,鹤砚清就是那个骗她最厉害之人。
才认识的时候,他不就把自己送给鹤昆吗?
她笑着:“是吗,那我倒是要多谢鹤相的关怀了。”
鹤砚清道:“你母亲,现在已经在钦州姜氏茶庄休养,前些阵子她去扫了姜家墓。
医女传话回来,说她情绪稳定,没有犯病。”
姜玉瑶眼眸忽的瞪了瞪,有些不可置信:“你将我母亲救下了?”
鹤砚清:“嗯。”
姜玉瑶此刻正站在鹤砚清书案一旁,鹤砚清坐着时,她能清晰的看着这个当朝第一权臣头上的一缕银发。
鹤砚清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事情已经都帮她完成了。
但姜玉瑶也不算太不知好歹,从雍王手里抢人,还要一直藏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谢谢你,鹤砚清。”她道。
鹤砚清手里的墨笔停下,抬起黑眸看着她:
“怎么谢?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做不了白白付出一事,你最好用对等的事情来换。”
姜玉瑶很是认真的想了想,论财富,她几乎没什么自己的财物来源;
论权势门第,姜家已经覆灭;论温柔贤惠,她时常与鹤砚清对着干,口服心不服。
姜玉瑶的确也拿不出什么对等事情来交换,倒是也很真诚的道:
“你觉得我还有什么用,只要我能做的,我都可以义无反顾的去完成,刀山火海,绝不眨眼。”
鹤砚清纤长密集的长睫半敛,挡住了黑眸里三分之二的失意:
“我想要的,你拿不出来,你也不愿意。”
姜玉瑶又在仔细的想了想:“你想要皇位是吗?”
鹤砚清凝神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
姜玉瑶一时也看不懂他了,鹤砚清此生最大的追逐不就是皇位吗?
他怎又摇头了,怎不想要了?就在她思考之时,姜家古玉已被鹤砚清破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