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后又过了三天。这一天江云濯和林星竹正在屋里用午饭。紧接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丫鬟紫娟前来报信:“驸马公主,门外来客人了”。
林星竹问:“哪位客人?”
紫娟回禀:“他自称是公主的弟弟,叫林青云”。
两人一听是林青云赶紧让丫鬟去请。
时间不长就听外面急促脚步声,有人高声喊道:“姐,姐夫我来了!”
就看林青云从门外面走进来。
林星竹一看自己弟弟差点没哭出来,怎么了,林青云去北方打仗半年多了,整天鞍马劳顿,吃饭也不及时,觉也不够睡,这把一回来瘦了一大圈啊。
而且再看林青云头戴银盔,身穿银甲。身上全是血,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而且弄得灰头土脸的,身上的战袍都撕坏了,也不知道在哪刮的。
林星竹赶紧问:“青云,你怎么了,你哪受伤了?”说着拉着林青云要看看他受没受伤。
林青云说:“姐姐姐,我没事儿,这都是别人的血不是我的”。
江云濯问林青云:“青云,你这是怎么了,班师回朝了?不像啊”。
林青云转头一看江云濯面色发白,他问:“姐夫你怎么病了?”
江云濯说:“我没事儿小病”。
林青云点头回答道:“什么班师回朝了我是来搬救兵了”。
林青云就把自己在前线打仗的事儿由头至尾告诉了二人。
原来啊自打大军奔北疆后,在常胜王燕国显的带领下半年时间九战九捷。前文书说过皇上对于四大王爷并不放心,于是这次随军让郑洋做监军。郑洋就是郑津的亲生哥哥,这哥俩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俩个啊暗中联络海外池国,是投敌卖国的主。
郑洋当这个监军啊,实际上啊想要偷偷除掉燕王爷。等到燕王爷九战九捷马上就要收复最后一块失地塞北关,这塞北关啊是一处险要关隘,建在崇山峻岭之间,易守难攻。
可是这次燕王爷攻打的时候没费多大劲就攻进了城,燕王爷觉得有诈觉得不能安营在塞北关。哪知道郑洋那个老小子使坏非要在城里扎营,不然要往京城送信告燕国显。
燕王爷拗不过他最后同意,带领一万兵马驻扎在塞北关。哪知道第二天一早塞北关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更吓人的是城里粮草空了,带来的粮草也就够吃十几天,省着吃也就够吃一个月。
燕王爷带领兵将出城交战,人家压根不跟你打,用弓箭射杀。燕国显一不留神肩膀身中两箭,败回城里,没办法让林青云单人独骑闯出连营回九华送信。
说的时候就一句话说林青云闯出连营,其实林青云是经过了一番苦战,直直厮杀了一天一夜杀得人困马乏,盔歪甲斜,战马都掉进陷阱了,要不是他机灵他这条命差点没了。又直赶了四天路,他是一刻也不敢耽误,白天快跑晚上慢走,买点吃的就在马上对付一口,困了趴在马鞍桥上眯一觉。
林青云刚到九华城就去金殿送书信了,皇上让他先在九华待几天,因为从四处调兵马还需要一段时间,到时候还得让林青云带路,皇上让林青云住客栈。林青云说要去驸马府看看自己姐姐,皇上说那也行住在驸马府更好。
林青云在门外看见紫娟,问她公主在家干嘛呢,紫娟没见过林青云不过看他顶盔挂甲的没敢怠慢,回禀道:“公主和驸马吃饭呢。”
林青云一听他姐夫也在乐坏了,赶紧进来找拜见姐姐姐夫。
说着林星竹让林青云把衣服换下来,换了一身干净衣衫,又洗了个澡。随后又添酒添菜,也没在大堂摆席,就在这屋里炕桌上三人吃饭。
林青云问江云濯:“姐夫你可别骗我,我虽然没你那么好的眼力,不过我能看出来你这可不是头疼脑热病成这样,你这是病也像是伤,你到底怎么了,谁跟你打架了?”
江云濯一看林青云,别看只分别了这一年成长了不少,如今的他思维敏捷反应快,这双眼睛明察秋毫,又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不愧是当初海市比武第一名啊。想来林青云也不是外人便道:“之前修了些奇门之法,寻思算些东西,这不窥探天机受了惩罚”。
林青云听了眨巴眨巴大眼睛“窥探天机,什么天机,你不是算我姐姐的事儿吧”。
江云濯一听十分震惊,心想“这俩人别看同父异母,可看起来比那亲姐弟都亲啊,林星竹一下子猜出来不奇怪,林青云这小子也这么聪明”,他点点头。
林星竹说:“好了青云吃饭吧,别问了”。
林青云一摆手说:“嗨,这有什么值得瞒着我的,我就说你们夫妻俩人很恩爱吧,现在有很多你们俩的流言蜚语我听一次气一次”。
江云濯俩人不明白问林青云:“什么流言蜚语?”
“就是我们一起随军打仗的,我们有时候没事儿的时候也在一起聊天,我们那有一个兵姓高叫高飞远,因为长的胖我们都叫他高肥远吗。那小子问我是哪的。我说我是四季城的。他好像听说过我,他就问你是不是繁星公主的弟弟啊。我说我是啊。他又问我怎么听说繁星公主和驸马是假成亲啊,新婚夜时公主跑了,驸马也跑了还把明月楼烧了。当时把我气坏了,我说该死的高肥远你敢造我姐和我姐夫的谣言,我姐和我姐夫关系好着呢,那一直都在一起轮得着你在这胡言乱语,你再说我揍你。你们说他是不是胡说,姐夫你都冒着重病的危险窥探天机给我姐卜卦,怎么可能逃婚呢。我姐要是逃婚能在这照顾你吗。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不是有病吗。”
林星竹和江云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没说话,什么东西最伤人,实话最伤人。林青云这随口一说把他姐和他姐夫都给弄无语了,心想“青云啊青云,你这是夸我们啊还是骂我们啊”。
林青云一看这俩人跟兔子似的在那啃筷子,因为太尴尬了,不知道怎么办了。
林青云说:“姐,姐夫你俩干嘛呢,这怎么没想吃的菜了,你俩咬筷子干嘛啊?”
江云濯赶紧岔开话题:“那什么青云,你上战场这段时间怎么样啊,有什么感受啊!”
林青云说:“其实我上战场的时候觉得挺痛快的,姐夫你知道我为啥来九华夺先锋大印上战场打仗吗”?
“为什么?”
林青云道:“在海市比武的时候,我的奖品是一份枪谱叫《圣王枪》马上枪七十二招,马下枪三十六招。后来幻梦前辈跟我说我自创的七月枪虽然火热伶利,可是白虎毕竟是秋神是杀神,若想再一步提升得上战场见见生死才是”。
林星竹问:“那现在你看的怎么样啊?”
林青云说:“我也不知道,刚去的时候我觉得打仗也不错,上战场历练历练自己。可是自打这次我往回走搬兵后,我这想法变了点,我看见了因为打仗流离失所的百姓,也看见了沿路的尸体,说就不好听的啊他们活的都比不上富贵人家的狗啊,这时候我又想为什么要打仗呢,不打不就尸横遍野了吗。可是当我回到九华城时看到街边百姓,我发现我们也没得远,毕竟是人家打过来,我们不打结果可能做亡国奴,连野狗都比不上了”。
“话糙理不糙啊小子,这一去长进不少啊!”
“好了姐,姐夫我敬你们一杯”。三人举杯共饮。
白天闲暇时候,林星竹将季辰的死讯告知了林青云。
林青云知晓后流下眼泪,知道姐姐替她去奔丧了之后又是一阵感动。
晚上林星竹坐在炕上取了针线在那做针线活,你说她一个公主他哪会这个啊,缝不上也就算了,这针一别把手指头还给扎了,把她疼的把衣服一扔坐在那气鼓鼓的抱着膀子。
江云濯问她:“星竹你在那干什么呢,你生什么气啊?”
林星竹说:“我不寻思帮青云把衣服缝缝吗,你说他也没个妈,我寻思我这当姐的帮她缝缝,可是你说这玩意怎么这么难啊,这小小的绣花针怎么比那宝剑还难用啊!”
江云濯缓笑道:“也难为你了,长姐如母有这份心就是好样的,对了你把那衣服给我看看”。
“你还会缝衣服?”
“会的不多,小点的能补,要是大洞就不行了,得找专业人给他补”。
林星竹莞尔一笑:“碎大的我都给扔了,让丫鬟上街买新的”随后她凑到江云濯耳边“这袍子是齐悦临走时送的,我不想给扔了不是”。
江云濯接过袍子一看这袍子还真不错,素白缎子,银色刻花纹。衣服上有几道划痕,许是在哪刮的。
江云濯说:“我给他缝缝吧,不保证质量啊”。
“没事儿,云哥您请吧”。
江云濯接过来,把线引上他刚要动手突然问:“你为什么不把这个给外面店铺,让他们给缝呢”。
林星竹一撇嘴:“那能一样吧,那外人缝的和他姐夫给缝的能一样吗”?
江云濯噗嗤一下乐了“你瞅你那德行,那姐夫我试试吧”。他一边缝一边问林星竹:“我说你刚才说到齐悦,她最近怎么样啊,她和青云的事儿又怎么样了”?
林星竹叹了一口气:“齐悦回凤凰山之后就回了福东老家,她父母似乎不太同意她和青云之间的事儿”。
江云濯问:“不是为什么啊?”
“齐悦家也是官宦之家,虽然没落了,可是他父母还是希望她找个有权势的吧,我和青云的父亲毕竟是上炎人,青云又是上炎首领嫡长孙,如果有一天梁国和上炎开战,齐悦父母也怕青云日后回到上炎,到时候一家落个不忠不义吗”。
“嗯,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他俩若真有情意,我想这也不是事,全且当成他们俩爱情上的考验吧,毕竟父母这关躲不过逃不掉啊”。
林星竹一听你还真别说,江云濯自打学了这算卦之后吧说话玄而又玄,迷而又迷,真是……听不懂。
她一抻脖子看见江云濯在那边缝的差不多了。她真没想到江云濯这一个大老爷们还有这俩下子。一看这针角还真挺密,虽说有的地方也有点拧巴。林星竹一下从炕这边跳到炕那边看着这袍子“云哥,你这是跟谁学的,有两下子啊”。
“你慢点一会炕塌了,这个都是小意思在那个世界跟我奶奶学的”。
林星竹拿起袍子“云哥我把袍子先给青云送去,你等我啊,今晚的故事还没讲呢”。
林星竹蹦蹦跶跶出了屋。江云濯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心想“这丫头真是个乐天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