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忠静卧于席上,起初,因极度困乏,他酣然入梦,仿佛沉睡于厚重的泥土之中。
然而,席下石板坚硬无比,而且表面凹凸不平,加之白日里身体已劳损严重,毕竟已是年逾五旬之人,他只觉周身疼痛难忍,几番辗转反侧后终是清醒了过来,但显然未能得到充分的休憩,眼中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在此时,贾伦率领一众暗卫,抬着昏迷不醒的穆柏熠与穆钦走入了山洞之中。
“这……是何情况?” 薛忠望着担架上的两人,一脸困惑地询问道。
贾伦难掩兴奋之情,语调中透露出喜悦:“薛大人,您瞧,我们抓住了谁?”
薛忠一跃而起,尽管腰部隐隐作痛,他仍快步走向担架。他用剑尖轻轻拨开穆柏熠脸上散乱的发丝,那一刻,惊喜之情溢于言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疲惫瞬间消散,他心中暗想:既然已擒获此二人,那么找到竹钰便指日可待了!
“附近可有搜寻过?是否发现了竹钰等人的踪迹?”薛忠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急切地追问。
贾伦面露难色,忐忑不安地答道:“方圆数里已仔细搜寻,却未发现他人踪迹。而另一侧则是悬崖峭壁,夜色已深,我们难以下去。若有人不慎跌落,恐怕凶多吉少。”
“好,我们先回枫珞城!”薛忠当机立断,改变了原有计划。他急于将擒获穆柏熠的消息告知宗锦歌,这既是为了邀功,更是为了暗中试探这位外甥女的底细。毕竟,宗锦歌是他目前颇为忌惮的人物之一。
此时,在另一侧的山崖之下,老刘与老余已经发现了昏迷中的余竹与婵娟。
望着她们再度陷入昏迷的模样,二人心中充满了自责与忧虑,连忙带着她们匆匆返回了青竹谷。
回到枫珞城时,夜色已深沉如墨,依照与宗锦歌先前的周密布局,穆柏熠与穆钦已被妥善安置于夜啼寺的隐秘地下室中。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中,囚禁着众多青壮年男子,他们大多眼神空洞,面色苍白如纸,双手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动作迟缓而沉重。
这些人似乎丧失了睡眠的能力,只能无意识地挥动手臂,在狭小的空间内徘徊。
其中,少数状况稍好的,眼中仍透露出惊恐之色,不停地呼喊:“我不吃药,我要出去!”
薛忠目睹此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迅速将穆柏熠二人锁入地下室后,便匆匆离去。
他心中暗自揣测:难道这些人就是要被宗锦歌做成傀儡的人?
此时,在“妙手回春”医馆里,宗锦歌展阅完那封密信,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
今日,喜讯连连,先是察觉医馆之中有人身带熏芸茴的淡雅香气,紧接着又传来穆柏熠落网的捷报,仿佛命运的轮盘正悄然向她倾斜了呢!
宗锦歌提笔疾书,一封回信跃然纸上,正欲交付给跪在一旁的花镜时,她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心中暗自盘算,决定暂且按兵不动,静待时机成熟,咱们正好来个双管齐下,就算你竹钰是天上的神仙,到时候也得给我屈着!
她轻启朱唇,对花镜说道:“你先退下吧!”语气中难掩一丝难得的愉悦。
花镜跪在地上,闻言却未敢稍有动弹,直至蘅芜上前,温柔地将她扶起,催促道:“快走吧!”
花镜这才匆忙间开启一道细窄的门缝,再次环顾四周,确认一切无异后,便轻盈一跃,穿过医馆的院墙,再借力跃上隔壁阁楼的窗台,悄无声息地闪了进去。
第二日清晨,宗锦歌早早地起床,她手持装有剧毒蝎子的锦盒,在后院中缓缓踱步。
果然不出所料,蝎子一入院落便显得焦躁不安,这细微的变化让宗锦歌心中有了定论——那沾染了熏芸茴气息之人,此刻仍匿身于医馆之内。
此时,青离也早早醒来,与戴着精巧仿真面具的青上一同前往膳堂用膳。
宗锦歌望着青上的背影,心中忽有所感,遂向蘅芜使了个眼色,二人亦步亦趋,朝膳堂而去。
“小姐,还是让我为您取来餐食吧,您稍作歇息!”
蘅芜不明所以,生怕自己有何疏忽,引来宗锦歌的责备。
宗锦歌闻言,眉头微蹙,语气中略带不悦:“何时轮到你来安排我的行止?”
说罢,她狠狠瞪了蘅芜一眼,随即径自向膳堂行去,蘅芜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来到膳堂里,宗锦歌见青离与青上正悠然坐于桌旁,遂款步上前。
“青离大夫,昨日辛劳了!” 锦歌嘴角挂着一抹温婉的笑意,却故意将藏着蝎子锦盒的衣袖轻轻掠过青上身旁。
果不其然,锦盒内的蝎子瞬间躁动起来,仿佛欲破盒而出,气势汹汹!
青离以微笑回应,颔首之间,她已敏锐察觉宗锦歌的异样,她知道这位公主绝对不是善茬,这一大早的就笑脸相迎,不是这位腹黑公主的作风。
用完餐,青上正欲收拾行囊返回青竹谷,青离却推门而入,轻声告诫:“青上,留意身后,或有人暗中窥伺,暂且在外逗留数日,再回谷里!”
青上闻言,心领神会,指尖微扬,指向宗锦歌的房间,青离眉头微蹙着,轻轻点了点头。
“离离姐,我自有分寸。”青上嘴角勾起一抹深思的笑意,话语间透露出坚定。
宗锦歌返回房间,对蘅芜一番叮嘱后,便携暗卫疾驰向枫珞城的夜啼寺庙,行色匆匆。
青竹谷里,余竹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奇怪的事情,迷茫之余,不禁怔怔发呆。
老余与老刘目睹此景,深知此刻不宜强加于她,让她仓促接受这一切。
“竹儿,你刚苏醒,先安心休养几日,其余之事,日后再议。”老刘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轻抚过她凌乱的发丝,语气温和而充满关怀。
“好!”余竹轻轻点头。
她缓缓取下颈间玉佩,紧握于掌心,闭目养神,任由微风轻拂,发丝随风轻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