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眉目温柔,轻轻揽过身边的女儿,“今日没吓到吧?”
小女郎顺势依偎到母亲怀里,“没。”
开始确实是震惊极了,好在离得远,画面没那么震撼。
苏氏一旁的谢司徒含笑插话,“阿鸾可是我的女儿,若这点小场面都能吓到,那还是别习武了,绣花去。”
而谢瑗听后也点点头。
谢钟情一听,又不高兴了,决定也给自家阿耶添堵,遂抬起头同苏氏道:“阿母,今日女儿遇到安王了!”
“安王?”苏氏面露疑惑,问,“他与你说话了?”
宴会上,苏氏也确实看到安王了,他人看着似乎很憔悴,想到其被自己连累去了交州那贫瘠荒凉之地,苏氏心生愧疚。
而谢司徒一听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面上明显升起无名之火,“晋何安与你说话了?他说什么?可是对你阿母还不死心?”
眼见父亲仿若一头发怒的雄狮,对其他觊觎自己伴侣的狮子恨不得咬死的模样,谢钟情乐了,“还能说什么,当然是——”
谢司徒黑脸,“是什么?”
小女郎故意将话拉得老长,欣赏着老父亲怒意暴涨的模样,才嘻嘻道:“其实没什么,就问女儿可是阿母的女儿。”
至于那句“阿允过得如何?谢归远可有辜负她?”就不必说了,说了安王指定倒霉。
“仅仅如此?”谢司徒不信。
“仅仅如此。”谢钟情完全不带心虚点头,“安王说瞧见我坐在阿母身边,就随口问了句,没别的了。”
谢司徒仍是不信,安王这么多年也没听见娶王妃,哼,指定是对允儿不死心!想觊觎他的卿卿!
而苏氏懒懒乜了眼男人,凉凉道:“至于吗?就算他多问几句又怎么了?你把人害去了那里,还想怎样?”
“不,不是的卿卿……”谢司徒立马歇火,凑过去轻轻揽住人肩背,柔声细语地哄着,“卿卿,为夫没想对他怎么样,允儿,卿卿莫生气,以往是为夫之过……”
谢钟情、谢环、谢瑗、崔氏:“……”
啧,没眼看。
而苏氏一想到以往种种,对谢司徒更加没好脸色,一张绝美的面容清冷似冰山上的雪莲,任谢司徒如何柔情蜜意,都不给他一个眼神。
谢环见状,知道自己不该留了,回头看了眼身边的妻子,崔氏收到夫主的目光轻轻点头,二人告退,相携离去。
谢瑗自然也不留着,起身就要走,谢钟情见自己似乎惹了大祸,也不敢多待,立马笃笃笃跟上二兄的步伐。
屋内,一众仆婢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瞎子聋子。
……
幽州。
元日来临前,鲜卑偷袭了次大晋的军队,好在损失不大,大晋将士又狠狠还击了回去,一举拿下鲜卑一座城!
年关将至,天空中纷纷扬扬又飘起了大雪,给刚刚攻下的城池增添了几分祥瑞之气。
庾大都督高兴,下令军队在城中欢庆胜利,士兵们的欢呼声和笑声回荡在大街小巷。
城中的广场上,燃起了熊熊的篝火,照亮了整个夜空,将士们围坐在篝火旁,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在广场的一侧,摆着长长的宴席,案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有烤鸡、烤鸭、烤羊腿,还有各种美味的菜肴和美酒,士兵们尽情痛饮。
庾大都督站起身,大声喊道:“兄弟们,今日大胜一场,又逢佳节,诸君不必拘束,咱们不醉不归!”
“好!”
“好!”
“大都督威武!”
篝火旁,一群粗犷的将士们围坐在一起,大声喧哗着,手中还紧紧握着酒樽,纷纷附和大都督的话。
其中一位将士站起身来,他放声大笑:“哈哈哈,来来来,某先敬在座各位一杯!”
言罢,他仰头一饮而尽,众人纷纷响应,酒樽碰撞的声音在营帐中回荡。
庾危意坐在父亲下首,也饮了杯。
辣。
他以前不是不喝酒,是阿鸾说不喜他浑身酒味,闻着不舒服,他便渐渐戒了酒,如今回到战场,他才又开始饮酒。
红衣少年又开始思念起远方佳人。
今儿元日,也不知阿鸾在做什么……
阿鸾会想他吗?
为什么又不给他写信……
庾危意越想越是郁闷,一个人独自饮酒,一杯又一杯,企图以此麻痹自己那个躁动难耐的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将士们的醉意越来越浓,他们开始唱歌、跳舞,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情绪,宴上满是欢声笑语和豪放的气息。
雎儿悄然出现在一个角落,默默看着红衣小将沉默寡言坐在一旁,脸上显然露出思念之色。
不用想,五郎君必是又想谢女郎了,可恨谢女郎是个薄情的,也不见多来几封信宽慰宽慰郎君,真不知这未婚妻怎么当的。
雎儿每次看着庾危意写下满篇思念,巴巴期盼着谢钟情回信,她心痛啊。
觉着谢钟情太也可恨!
雎儿默默等了许久,见宴会进行到尾声了,她走过去,将醉倒的红衣少年扶起,轻轻唤了两声,“五郎君?五郎君?”
庾危意现在脑子昏昏沉沉的,他一手捂着头,低喃着:“阿鸾……阿鸾……”
他好像看到阿鸾了。
朦胧之中,他看到心心念念的女郎在凤台山上,在漫山遍野的樱花下跳舞……
“阿鸾……”
他欲向她奔去,却发现自己双腿很沉,怎么也迈不动步子,只能远远看着她,痴痴望着她虚幻的倩影。
阿鸾,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雎儿扶着人,让他依靠在自己背上,听他一遍遍念叨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雎儿心中委屈。
庾危意俊朗的脸上因醉酒而发红,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灼热的气息,雎儿只觉与之接触到的地方,像是被火烤了似的。
好不容易将人扶到床上,看着床上半梦半醒的少年,雎儿无奈,正想着出去打水来给他清洗,忽地,她脑子灵光一闪!
五郎君现在醉了……她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