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危意进宫面圣,不仅得到了官家的诸多赏赐,还因其战绩受到了众人的赞誉和敬仰。
然而,此次回京后的庾危意并没像上次那样主动申请调回边关,而是让庾氏中的其他子弟代替他前往边关驻守,而他自己则选择留在建康。
庾危意一直惦记着谢钟情,尽管曾经他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和波折,但这并未磨灭庾危意内心深处对谢钟情的爱慕之情,他决心留在此,重新对谢钟情展开追求。
然,事情并不如庾危意所期望的那般顺利,无论他怎样殷勤地向谢府投递拜帖,希望能够与谢钟情见面,却都无一例外地遭到了拒绝。
“庾五郎又来了?”
当谢钟情再次听到仆人禀报庾危意要邀约她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嫌恶。
娇娇女郎毫不犹豫挥手,冷漠道:“告诉他,我绝不会见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声音冰冷而决绝,没有任何情面。
“喏。”家仆立马应下。
而另一边,庾危意满怀期待地等待着谢府仆人的回话。
当他听到那无情的拒绝时,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庾危意的心头,他原本满怀希望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心中仿佛被重锤狠狠地击中,整个人都变得无比低落。
青年挺拔的身躯也微微佝偻了起来,他不甘心道:“麻烦再通报一声......”
“庾五郎,奴等已经通禀过了,这就是女郎的意思,还请您不要让我们难做。”谢氏的家仆道。
同时他们暗暗翻白眼,当初是你不做人,现在又何必来纠缠女郎。
望着巍峨的大门,庾危意心中一凉。
是啊,本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只是不愿见面罢了,他庾危意被这一点困难打倒。
红衣男子握紧拳头,眼神沮丧散去,渐渐凝成坚毅对仆人道:“如此,打扰了。”
言罢,他转身离去,脚步显得有些沉重,风轻轻吹过,他艳红的衣角微微飘动,好似一团火焰。
此举不成,再换一个法子就是,他不信,与阿鸾同在一个城里,还能一辈子都见不到。
晚间,谢氏的其他人知晓庾危意一连几日来拜访谢府,想要见谢钟情,谢司徒想都没想吩咐底下人道,“下次他再来就直接给我打出去!”
仆人连连点头,“唯,谨听郎主之命。”
后面庾危意还来就被谢氏的家仆拿着棍子赶,他没敢与人正面交锋,这事只能作罢。
不过,幸运的是,庾危意回来没几日,重阳佳节来临。
这个节日对于人们来说,向来都是一个重要的社交活动日,许多名门望族都会相约一同出游赏景,陈郡谢氏自然也不例外。
想到这里,庾危意不禁心生一计:也许这正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可让他见到心心念念的阿鸾,当面向她倾诉自己的满腔真情。
终于,重阳节这日来了,秋风吹拂着大地,带来丝丝凉意,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也不例外,两家人相邀一同前往钟山登高。
钟山上,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谢钟情一袭素雅的装扮出现在众人眼前,女郎上身穿着一件有银色荷叶边装饰的半臂,里面搭配着白色绣菊花的广袖襦裙,下身则是一条白色的交褕裙,腰间系着精美的玉环禁步。
她今日的衣着,远远望去,那身装扮竟与王政在世时的着装风格如出一辙。
犹记得王政尚在人世之时,那时的谢钟情还是个开朗自信的女子,她所钟爱的衣物多是红色和紫色,那些鲜艳明亮的色彩仿佛就是她热情洋溢性格的真实写照。
然,自王政离她而去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不知从何时起,她渐渐地迷上了白色,那一袭袭洁白如雪的衣裳成为了她日常的选择。
此刻的她,静静伫立于山巅,微风轻轻拂过,吹起她的裙摆和发丝,透过时光的重重迷雾,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正陪伴在自己身旁,与她一同并肩而立。
站在山顶,阵阵凉爽的轻风徐来,那风中似乎隐隐传来了故人熟悉的叹息声。
谢钟情不禁闭上双眼,沉浸在对往昔的回忆之中,此时她的脑海里满满的全是王政朦胧的影子。
片刻,她缓缓睁开双眸,将视线投向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及广阔无垠的天空,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那一年的重阳节,她与王政一同攀登这座山峰。
他们一边奋力向上攀爬,一边欣赏着沿途美不胜收的景色,终于登上山顶之后,两人肩并着肩,极目远眺,眼前的美景尽收眼底。
那一刻,他们彼此许下承诺,约定今后每年的重阳节都要携手共度。
然而,岁月如梭,人事已非。
曾经的美好记忆虽已渐渐模糊,但在谢钟情的印象里,她的夫郎景烨始终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无缺的郎君。
想到王政,谢钟情眉宇间间又染上了淡淡的离愁。
庾危意一来,见到的便是如此景色,他当即愣在原地,呆呆望着女郎的侧脸。
女郎那一头乌黑的秀发被精心挽成多环髻,其间插着一支支闪烁着银光的珍珠簪子,鬓边簪了朵白色菊花,整个人宛如从仙境中走来的一般。
谢钟情站在那里,她身姿绰约,亭亭玉立,如梦似幻,仿佛不属于这尘世间,迎面吹来的徐徐清风,拂动她鬓边的两缕青丝,也拂动了正默默注视着她的人的心。
上次一别,是在何时呢?
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他已经记不太清楚具体的日子了,但那漫长的分离却如同沉甸甸的巨石压在心头。
仔细算来,竟已过去一年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