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鸡刚开始打鸣云容就已起身,她摸了摸枕头下的檀木盒。
还好,还在。
奇怪,莫名有些心慌。
昨夜迷迷糊糊中,似两次被鬼压身,有些喘不过气来。
想不通就暂且不想,云容照例先看了下春妮的伤势,再过几天估计可以恢复如初。
她去饭厅用了早膳,又替春妮打包了一份。
和珊瑚、玉珍、春妮三人告别后,云容从杂役院角门出发去上值。
取血一事不能太急功近利,还得采取怀柔政策。
那该怎么怀柔?
云容正低头思忖着,听到有声音传来。
“云容,我家公子有请。”李德一出门就看到她,朝她喊道。
“李管事,你可知是何事?”云容不解。
李德摇摇头:“公子未言明,你进去就知道。”
云容微微颔首,跟在李德后面进入了云中院,而后直接来到书房。
她朝宁竹鸣福身行礼,宁竹鸣点了点头又挥手让李德下去。
此时,书房只剩他们二人。
宁竹鸣在椅上坐定,抬眸定定审视着她,似要看清她肚子里的弯弯绕绕。
云容避开他探寻的目光,低头敛眉,恭敬无比。
一时书房安静如鸡。
良久。
宁竹鸣收回目光,开口道:“你可识字?”
云容迟疑一会,才垂首说道:“识得一些。”
宁竹鸣扬眉:“那就好。今日找你来,是有一件事要同你说。”
云容抬头:“公子请讲。”
宁竹鸣云淡风轻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斜睨了她一眼,继续道:“你和宁府签订的契约是三年,我想这三年内你很难还清一千两。为避免你事后不认账,我拟定了一份借据,需要你按下指印。”
话音刚落下。
宁竹鸣走到书案旁,拿起两张纸递给云容,
“你仔细看看,有何疑问尽管提出。”
云容认真浏览了一遍,这借据一式两份,上面内容倒没问题。
只是着重写着,她这一生若是还不完,她的子子孙孙都需要背负这笔债,直至还清。
我呸!姑奶奶早就魂回了,你找鬼去要债吧。
“公子,此借据并无不妥。”云容俯身回道。
宁竹鸣扬起唇角:“那就好,你在上面按个指印吧。”
“可要怎么按指印?”云容未明白他的意思,也没看到有啥印泥之类的东西。
“你不是向来挺聪明的吗?你自行咬破手指在上面印一个即可。”宁竹鸣淡淡说道。
对呀!
她怎么没想到这个?
让宁竹鸣也在上面印一个,那不就拿到他的血了吗?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云容眸中精光闪过,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激动的心情,试探着说道:
“既是你我两方的借据,除了我的指印,自然也需要公子您的指印,您说是吧?”
听完她所言,宁竹鸣就已猜到她的想法,薄唇微微翘起,噙着若有若无的讥诮之意。
“你说得在理,就如你所愿。”
尾音蜿蜒,如同蛔虫爬进她肚中。
云容有一瞬的心虚。
她低头用力咬破食指,血珠冒出,接着马上将食指分别按在两份借据上。
带血的指印慢慢渗透了宣纸。
云容将借据递给宁竹鸣。
只见他拿出一把精致镶着红宝石的匕首,刀刃出鞘,他在拇指一划,又马上印在借据上。
宁竹鸣一份自留,给了云容另一份。
云容笑着收好借据,俯身和宁竹鸣告别,悠哉地出了云中院。
待她远去。
宁竹鸣从祥云锦盒中取出读心丸,在云容指印血迹处蘸了一遍。
接下来就静待子时的到来。
时间转呀转。
此时离子时还有一刻钟。
耳边已传来一波又一波的鼾声,云容拿出檀木盒中的‘读心丸’。
透过窗外漏进的光,她仔细瞅了瞅,又放到鼻下细细一闻。
细闻之下竟发现有一股黑芝麻核桃味。
哈!
看来天庭仙家有脱发困扰,喜欢用黑芝麻核桃为原料做药丸。
云容取出借据。
嗐!
失策,宁竹鸣的血迹竟凝固了。
都怪自己思虑不周,应第一时间就蘸好他的血。
云容想了想,手指蘸了一滴水,落在宁竹鸣指印处,待血化开后,又将‘读心丸’往上面一沾。
子时的更声准时响起。
云容将‘读心丸’往嘴里一送。
刹那,有电流从头顶蹿入,心口带来一阵剧烈的灼烧,紧接着扩散到她的四肢百骸。
她躺到床上,身子因难受蜷缩起来。
而此时,云中院的正房。
宁竹鸣也是同样的感受,他捂住胸口,深深运了一口气才平缓下来。
想到五十米以内有效,宁竹鸣认真数了50粒大米握在手中。
他凝神静气,认真倾听,可并没有什么声音传来。
按理说,云容也是子时服下‘读心丸’,现在理应还未入睡。
不对,是50米内。
为确保效果,他拿出1粒,手中变成49粒,再次屏气倾听,可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莫非是要吞下去?
宁竹鸣敛眉,踌躇良久,一狠心,将49粒米放入嘴中,极为艰难地吞了下去。
他继续倾听,可依旧没有声音,唯有自己的心跳声。
另一边。
疼痛过去后,云容心情顿感愉悦,想着明日早点起来,去云中院的门口站一会,这样就离他50米以内,就能听到宁竹鸣的心声了。
如此想着,云容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