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时间?”方小茜有点懵,她喃喃计算道,“我是大前天,也就是八月十六晚上,等大家都差不多睡了摸黑从家里走的,走到这里天差不多快要亮起来了,应该是卯时……不到辰时。”
“应该在卯时六七刻。”旁边方叔补充道。
卯时六七刻,那就是早上6点半到6点45左右。这也就是那个尚且不知身份女子的死亡时间。
“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什么人会把人带到这里来杀呢?”乐章一脸不解。
“正是因为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才会把人带这里来啊,不管是带来杀,还是带来抛尸。”
“可如果真的不想被人发现的话,为什么不挖个坑把她埋了?大喇喇地扔在这里,除非没人经过,只要有人经过,不也很明显会被人发现么?”乐章继续奇怪。
“要真的挖个坑埋人,这坑,可不是这么好挖的。至少对于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来说。”郑写意说道,她瞥了乐章一眼,崔远扬三人加落秋都会功夫,有传说中的内力加持,想要挖个坑埋人,可能不难,但是对普通人来说,却不会容易。
“那,也拿点什么树枝树叶之类的遮盖一下也行啊。”乐章转头看方小茜,“你发现她的时候,她身上有什么遮掩之物么?”
方小茜把头摇成拨浪鼓。
“是啊,这也有点太矛盾了……”郑写意沉入思考,喃喃道,“想要不被发现,而将人带到荒郊野外来,可又直接扔在山边,甚至连死者手中拿着的玉佩……”
郑写意蓦地顿住了,看着众人道:“就是为了让人发现尸体,然后,发现死者手中拿着的玉佩,以达到嫁祸的目的。”
落霞乐章疯狂点头,其他人也一脸赞同。
落霞恍然:“小姐说得对,凶手一定是为了嫁祸,才采取了这般矛盾的方法。”
“可若是我要嫁祸……”崔远扬看了郑写意一眼,“便不会把人扔在这般荒野之地,即便不放在闹市,也得放在一个人更多的地方,才会让人更加容易察觉。若不是方小茜逃离刚好跑到了这个地方,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有人发现那名姑娘。”
崔远扬顿了顿,总结:“这并不是一个嫁祸的好地方。”
闻萧乐章不断点头,落霞落秋虽然觉得崔远扬说得有道理,却也冷静自持地没有称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人搞了这么多不是为了嫁祸郡主?
他们为此忿忿的主角却点了点头说道:“若要嫁祸,放在这个地方并不聪明,并且那块玉佩价值不菲,在这种荒郊野外,凶手还敢那么放心大胆把玉佩放在被害者手中,就不怕没人管被害者被杀的闲事,只是把玉佩偷走了?那样的话,凶手的嫁祸就毫无意义了。”
众人点头。
郑写意忽然想到什么,问方小茜和方叔道:“你们发现她的时候,她身上脸上看起来干净吗?”
“大人,您说的干净……是什么意思?”
“脸上有没有尘土,身上的衣服也是,脏不脏,像不像是在地上滚过的,有没有树叶草根什么的?”
“脸上……”方小茜仔细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有点脏,但我当时太害怕了,就没注意那么多。”
“她脸上是有点花,不过她本就躺在地上,身上脸上沾染了尘土这很正常吧。”方叔说得更加肯定一些,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经常在山里讨生活的,谁不是干活干累了热了,随手擦个汗,脸上就被满是尘土的手擦黑擦花的,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城里的大人们,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才纠结在这个不重要的问题上。
“她的衣服倒是有点脏。”方婶也开始参与提供线索活动,“我给她换的嫁衣,对那衣服印象比较深。她的衣服料子很好,是丝绸的,摸起来很滑很细腻,我想她应该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之类的,不知道怎么遇到了这种事情,唉……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她那衣服明明很好,却很脏,浑身上下都沾有泥土,还有像衣襟裙摆很多地方,丝线都被勾了出来。”
方婶边回忆得很细致,想要大人们面前挣点表现,希望他们能够放自家人一马:“她的脸上也有很多尘土,头发中还有树叶。”
郑写意想了想,问道:“最初发现她的时候,她是以什么姿势躺在地上的?”
“仰面向上,平躺。”方小茜回答得很干脆。
郑写意走到方婶面前:“你说她衣服的料子很好?家里肯定很富贵?”
方婶点头如捣蒜:“那料子只能有钱人家才穿得起。”虽说其他方面她没什么见识,但衣料一定不会错的。她也年轻过,那时候也想穿上丝绸锦缎,可惜没能如愿,后来有了茜儿,便也想给女儿穿上那样的衫裙,光是想想,都一定很好看。
“那她身上除了这枚玉佩,还有别的什么首饰吗?”郑写意扬了扬手中抱着玉佩的布包说道,“钗环项链,手镯戒指?什么都可以。”
方婶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确定什么都没有?”
“大人明鉴,她身上除了那块玉佩和那套衣服,真的什么首饰和值钱的都没有。”方婶立刻喊冤,她生怕大人们认为是他们将那女娃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贪起来了。
“你别激动,我只是确认一下。”只要他们说的真话,她也不想吓到他们。
“小姐为何问这个?”乐章猜测道,“是想看看那姑娘有没有留下什么首饰,从首饰上查到她的身份吗?”
“是觉得她既然能穿那么好料子的衣服,通身却没有一件饰品,太奇怪了吧。”崔远扬替郑写意回答道。
“不错。”郑写意挑眉看了崔远扬一眼,“那公子觉得,她身上原本有首饰吗?”
“自然是有的。”
“首饰都去哪儿了?”
“被人拿走了。”崔远扬说完顿了顿,再次补充道,“准确点说,应该是被凶手拿走了。”
“那凶手为什么不拿这枚玉佩?”
“自然是为了陷害你。”
“是凶手陷害的吗?”
崔远扬怔了怔,没有说话,看向郑写意,看上去两人眼神交流了起来,看懵了旁边几人。
乐章奇怪地来回看了看两人,说道:“自然是凶手陷害的,不然还会有谁?”
“第三人。”崔远扬看着郑写意说道,“你是说杀了那姑娘的人,和陷害你的人,并非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