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善回来脸色不好,叶曼宁也阻止了姜卓然那冲动的言语,对洛遇博一番好言语便让春晓送了人出去,洛遇博也是叹了一口气,此事,左看右看也不像大将军会做出来的,大将军从来都是对朝廷,对皇帝忠心耿耿,此次的事情,定是有人陷害的,可他只是个奴才,没有办法做些什么,只对守在将军府大门的侍卫们交代好生照看,希望皇帝尽快查明真相罢了。
府中众人脸上皆是忧愁,姜善盯着姜卓然看了好一会儿,才让姜卓然来了书房,其余人便也纷纷回了各自的院落。
山水居,水知薇带着箐箐过来,见姜琼华一人坐在窗前发呆,她屏退了箐箐,轻手轻脚地来到姜琼华身边,弯下腰道:“再怎么忧虑,总要吃饭吧,现在皇上只是暂时将父亲贬官幽禁,若真有人陷害,皇上查明,也会还父亲一个公道的。”姜琼华听见水知薇的声音,才抬起头来,心中的委屈此番宣泄了出来。
她将头轻轻靠在水知薇的腰间,闻着水知薇身上传来的淡淡玉兰花香,心中多了份平静之感:“知薇姐姐,我没想到变故会来的这样快,那么元敏宜所说,还是有几分可信的,我们现在只能想些办法....”水知薇何尝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她轻柔地抚摸着姜琼华的秀发,虽是心中没底,却也是说些宽慰的话,总不能将军府一出事,一众家眷们全都大乱了。
晚间,姜卓然与姜善从书房出来,二人面色皆是凝重。
可姜善见到还等着自己的妻女们,并不想让她们担忧,才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对叶曼宁道:“我也是许久没有与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了,今儿个,也算是久违的团圆一次,我们就当是聚在一起吃饭罢。”叶曼宁点了点头,吩咐春晓和织云让小厨房上菜。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圆桌边,姜善心中突然有一种怅然的平静之感。
“今日之事,大家想必也知道了,有人有心陷害,防不胜防,但我始终相信皇上会还咱们一个清白的。”姜善长出一口气说道,又看了眼姜卓然与水知薇,垂下的眼眸中有些愧疚之感,起先自己还因为皇上的话疑心自己的亲儿子,可当父子俩到书房长谈一番后,姜善才发觉,自己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这么多年,连亲儿子是和心性都不够了解,居然还会疑心他。
“卓然,与知薇,也是新婚不久,正好这些时日,在家中,也能好好陪伴妻子了!”姜善勉强笑着说,又看向了姜琼华,心中算了算日子,还有两个月不到,姜琼华便要及笄,他有些感伤道:“我的琼华,如今也长成了大姑娘了,还有些时日便要及笄了。”
姜善想着必须得想些办法去查明事情的真相,否则姜琼华及笄,自己如今这样的身份,如何能为姜琼华寻一门好亲事。
几人心中各有心事就这样吃了一顿晚餐,吃完后,叶曼宁与姜善单独留下了水知薇,让其他人各自回院里去,姜琼华与姜卓然都对父母单独留下水知薇的举动心中担忧不已。
姜卓然担忧自己并没有实质性的与水知薇拜堂,现下将军府又出了这些事,母亲一向看重水知薇,是否会以此理由让水知薇离开姜家以免被牵连,可转念一想,自己喜爱水知薇不错,可也不能耽误人家,自己与她,一无实质的夫妻之名,又无夫妻之实,万一姜家这次真没救了,也能保全她一条命。
姜琼华则是担忧自己与水知薇之间的情谊被父母发觉,这个世道对女子如此不公和严苛,母亲知道会不会大发雷霆,会不会一怒之下将水知薇发卖出去,毕竟自己是亲女儿,可水知薇和姜家到底是没有血缘关系,万一父母发怒,也只会惩治水知薇,可她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叶曼宁房中,水知薇看着二位,也知道为何他们将自己留下,心里没个底,生怕自己与姜琼华的事情被发觉。
叶曼宁像是发觉了水知薇的紧张,她走上前来,握住了水知薇的手,温声说道:“好孩子,不必紧张,此番叫你前来,是要你把那日对我说的话,对你父亲说一遍。”水知薇看着姜善威严的面庞,又看了一眼叶曼宁,叶曼宁点了点头,她才将那些话对姜善娓娓道来。
只是她刚说完,就因为泄露了天机,被系统电击晕了过去。
姜善见突然倒在地上的水知薇,惊愕地站了起来,忙吩咐春晓织云进来将人抬到榻上去,他惊愕地对叶曼宁问道:“夫人,这,这是怎么回事?知薇怎么说着话就晕过去了。”叶曼宁也没想到她又会晕过去,毕竟上一次对自己说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有些慌张地请了府医过来为水知薇诊治。
随后对姜善道:“你现在也听到了,知薇她,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她所说的一切,都在一一应验,现在变故发生的太快,我们已经来不及扭转了,夫君,我是与你夫妻一体,定是会同生共死的,可,可我们的孩子,那是活生生地从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我怎能舍得他们与我们一同....”
姜善先是不可置信,可随后仔细思虑一番,也发觉全都对得上,他沉默着,想着可能这次皇帝会铁了心要让他翻不了身了,原以为对皇帝恭谨谦卑,对国家忠心,皇帝便不会疑他,可原来,皇帝早就觉得他功高盖主,想要料理他了,甚至他觉得,此次诬陷自己的事情,皇帝都是知道内情的。
一想到这些,姜善悲愤不已,他为皇帝,为大文贡献这么多,到头来得到的居然是这样的结局,不禁流下了两行清泪,那泪水从他脸上的伤疤上划过,显得他那原本可怖的脸庞,增添了一丝悲壮感。
半晌,他双手扶住叶曼宁的肩膀道:“夫人,若我真出事,你一定要想办法保住自己和孩子们,不要管我,尽管把错头往我身上推,我提前写下和离书,到时你便带着孩子们回尚书府,不要管我!”
叶曼宁震惊不已,眼中也落下清泪:“夫君,我们成亲时,说过生死契阔,事到如今,你怎能抛下我一人独自承担那些,我既嫁给了你,便是早已做好与你同生共死的打算,你不要再说什么和离书,我不会签的!你以为,那些错头你一人承担,皇上就会放过我们一家老小吗?
他那样冷心冷情、疑心深重的人,只怕是要觉得斩草要除根才好!只是苦了孩子们,若是要跟着我们一同共赴黄泉....”
夫妻二人相拥而泣,可姜善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二人对视一眼,突然明白了对方的心思,看向了还未转醒的水知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