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颜卫左右都督带着治下六千帐牧民仓皇往西南方向跑去。洪武末,太祖皇帝升脱鲁忽察儿为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与都督同知哈儿兀歹同掌朵颜卫事。
永乐靖难后,把脱鲁忽察儿封为右都督,时哈儿兀歹已死,封其子扎木孛罗为左都督。(猫头按,朵颜卫世系混乱,史籍未载,那个什么菠萝是猫头杜撰的名字哈哈)
这次明军偷袭,受袭的多是扎木孛罗的属民,扎木孛罗一遇袭就赶紧跑路,脱鲁忽察儿得到消息,便裹挟着扎木孛罗一起逃。
福馀卫和泰宁卫选择一起往西面跑,脱鲁忽察儿老谋深算,偏偏不和他们一块走,宁可绕路走西南面。
“扎木孛罗,我和你爹是在长生天见证下的安答,现在遭了难了,我们得抱团,听我的,没错的。”脱鲁忽察儿边赶路边忽悠扎木孛罗。
扎木孛罗心道你无非是贪图我的部众。但眼下形势比人强,自己部众被明军偷袭,损失大半,还得依靠脱鲁忽察儿的人马一起逃出去。
脱鲁忽察儿忽然叫停了大部队,扎木孛罗忙去问原因。
“前方发现明军的运粮队。”
扎木孛罗急道:“那还不赶紧跑?明军大部队一定在附近。”
脱鲁忽察儿鄙夷地看了一眼扎木孛罗,直言不讳道:“如果我安答在的话,一定会劝我袭击明军,而不是逃跑,这不是勇士所为。”
脱鲁忽察儿解释道:“我已经查探了附近一百里的草原,并没有大股明军。”脱鲁忽察儿嘿嘿笑了笑,“汉人皇帝正率大军和福馀卫、泰宁卫在北面二百里之外的塔尔河激战,我们只要击败汉人的运粮队,不仅我们这个冬天的粮食也有了,明军没了粮食也就不能来追我们了。”
脱鲁忽察儿拍了拍扎木孛罗的肩膀,笑道:“扎木孛罗,你是将来草原上的雄鹰,要多多飞翔才能翱翔天空。”
扎木孛罗不是很懂,但他听到粮食就眼睛一亮,他的部众粮草被明军烧得差不多了,没有了牧场,有粮食,他们也能挨过这一年,明年他们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脱鲁忽察儿要求朵颜卫每户十二岁以上的男人统统出动,如果一户只有一个男人,那么健壮的女人也要上战场。
“这是我们部族生死一战,打败眼前的汉人,他们只是明军的运粮队,你们的弯刀能够轻易割开他们的喉咙。他们的粮食、车、牛羊马匹就统统都是你们的了!”
朵颜的部众们纷纷欢呼。
“如果打不过,我们兀良哈人就要灭亡了。去吧,长生天会保佑你们的。”脱鲁忽察儿大声道。(朵颜卫人自称是兀良哈人,是成吉思汗功臣者勒蔑后人)
数万匹马分成数股,隆隆地朝着赵辉、朱瞻基部奔袭而去。
此战,朵颜卫征发了接近两万部众,一人三马,几乎所有能动的男人都上了战场,男人不够,还有三四千壮妇也一起上了。
生死存亡,由不得他们不拼尽全力。
“报……”一名斥候飞速冲来,然后飞身下马,将谍报传给传令兵,由传令兵上马疾驰,送到赵辉面前。
“我滴个神。”赵辉展开谍报一看,说是有数万朵颜人正在兼程杀来,离这里只有不到八十里了。
“哨骑撒出去了一百里,怎么没有提前报?”赵辉将斥候传来询问。
斥候老实答道:“回都尉,朵颜人四处追杀我们的哨探,很多人没来得及把消息传回来就战死了。”
赵辉骑上马,赶紧去见朱瞻基,陈说厉害。
“殿下你带上护卫先走,往北去。臣还有步骑六千,抵挡上三五日不成问题。”赵辉急道。
朱瞻基毅然道:“我从征漠北,是来打仗的,不是见到敌人就逃跑的。我也有五千护卫,你我二部加起来也上万了,如何不能一战?”
朱瞻基见赵辉死活不肯同意,又道:“我率护卫离去,鞑子见了必定派人追击,反而愈加凶险,不如与你一同守御,鞑子知道我官军主力离得不远,久攻不下必定退走。”
八十里对于骑兵来说,快的话半日即到,两人也是急急商量完,随即合兵一处,开始部署防守事宜。
不过既然是合兵,那就有个统一号令的问题。
赵辉提议道:“不如由太孙殿下统一指挥。”
朱瞻基连连推辞,“我从未执掌过一军,如何指挥作战?还是都尉来吧,我听都尉节制便是。”
赵辉便将步卒动员起来,把民夫以及粮草围在中间,将民夫的车翻倒后围成一圈,就如同一座车营一般。
步卒在车营内进可攻、退可守。
骑兵则分为左右两翼,在车营后驻守,伺机出战。
不多时,斥候来报,朵颜大军距离此地已经不足四十里,他们的斥候已经接近到不足二十里。
朱瞻基得知后欢叫一声,在马上举起马鞭道:“将士们,随我去抓几个鞑子来。”
他的护卫们纷纷响应。
只听战马嘶鸣,朱瞻基带上贴身护卫的骑兵五百人就冲了出去,把正在车营内部署防守的赵辉看得目瞪狗呆。
他冲到负责护卫太孙的指挥使张奎面前,一鞭子就抽了过去,“太孙这么冲动出了事怎么办?怎么不拦住他。”
张奎一脸委屈,“太孙不让,他说我还要领兵指挥,他只是去抓几个舌头,去去就来,让我别跟着。”
赵辉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说不跟你就真不跟啊!”又把他抽了几鞭子。
张奎连忙点了两千骑兵,往前去接应。
此时的朱瞻基是无比激动的,他从未像今天这样痛快过,没有太孙的身份,没有成千上万的护卫,他此刻只是五百骑兵中的一员。
他连连催动胯下的骏马,朝着朵颜的哨探冲去。
朵颜的斥候也发现了这一股奇怪的骑兵,几股斥候汇集在一起,朝着朱瞻基的骑兵队冲了过来。
朱瞻基张弓搭箭就是一箭,率先将领头的朵颜骑兵射落马下。
众护卫顿时一阵叫好,这时朵颜骑兵也开始反击,箭雨噼里啪啦地打了过来。
朱瞻基连忙低头伏在马背上躲避箭矢,他身边的护卫被射中了,箭矢插在甲胄上,明晃晃的,看得朱瞻基心中一凛。
弓箭对射,朵颜斥候的数量处于劣势,没讨着好,远远放了几回箭雨便扭头就跑。
朱瞻基好胜心起,一边追击一边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