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看着官兵习惯性的害怕。
宋婉宁扯了扯许毅的袖子,“咱不看热闹,进屋吧。”
官兵来三水村肯定是没啥好事。
要是纳粮税就更麻烦了。
握住媳妇的小手,许毅已经看清了来人。
为首的正是周全,他今日穿了衙役的官衣,带着管帽,腰间一把大刀,配上他的一脸浓黑的连毛胡子,看
上去凶神恶煞。
两边各站着四个侍卫,和大雁摆的人字型差不多。
察觉到自家媳妇的惊慌,他握的更紧了些,轻声安抚,“没事,我认识。”
“哦。”
宋婉宁下意识应了一句,随后一双杏眼瞪得溜圆,“毅哥儿认识衙门的人?”
不待许毅回答,周全已经带人进了院,见到许毅,他脚步匆匆,老远就喊,“快走,快走。”
几个衙役刷的围住许毅就要上手拿人,下一秒后脑勺统统挨了一巴掌,“老子没让你们带走。”
这可是贵客,是他家县老爷的座上宾。
他要是敢押回去,县老爷得先治他个不仁之罪。
许毅大概猜到了周全的想法,安抚媳妇,“我跟着去一趟,你跟娘她们说一声,让娘放心。”
他跟着衙役走出了老远,就听身后有人气喘吁吁的喊。
回头一看,可不正是自家媳妇。
“周全大哥,等我一下。”
他调转脚步迎了上去。
因为追的急,梅花簪子都松了,墨色碎发散了一半。
见许毅转回来,才敢停下来,弓着腰手支在膝盖上大口喘气。
许毅给她拍背,摘下要的掉的簪子,给她重新挽起来,手艺不太好,勉强能看而已。
自家媳妇累着他心疼,等她把气喘匀了才问,“你咋来了?”
有外人在,宋婉宁不好意思牵他的手,只捏住他的袖口,“我不放心你。”
这怯怯的一声叫许毅心都化了。
反正此去也没什么危险,“那便一起去吧,等办完事我带你转转县城。”
刚才周全忙着带许毅,还真没注意。
这会心情不绷着了,一瞅宋婉宁,不禁斜眼看许毅。
这小子好福气啊。
虽然有点瘦,可这相貌,比清远县有名的几个美人还要更胜一筹。
真是吃了细糠。
宋婉宁跟许爹许娘说完,便匆匆追过来,把新做出来的团扇都带了出来,此时正拘谨的抓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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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远县衙。
众多衙役围着两个人,叫四周的百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议论四起。
“这小伙子是不是仗着长得俊俏调戏别家姑娘了?”
“说不好,看这样肯定是犯的事不小,那个大胡子看着没,那可是出名的周老虎,落在他手里,这小子不死也得扒层皮。”
百姓嘀嘀咕咕的,愿意看热闹的索性就不走了。
江柔好不容易甩开张毅,带着小蝶出来吃茶。
刚走到这便听到有人议论,顺着人群视线看过去,刚好看见线条优越的侧脸。
让她情窦初开的少年她怎么
能不熟呢。
况且她这几日可是夜夜梦到他。
想起梦中事,她脸颊羞红。
许毅为什么被衙役带走?
她来的晚,可这些百姓来的早啊。
听百姓的意思是许毅犯事了,进了衙门不死也得剥层皮。
那他头些日子出手大方是不是抢的银子?
要是这样,她肯定不能嫁给许毅的。
不行,她得等等,“小蝶,咱在这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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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内。
周全见着熟悉的场景,确定许毅实打实的跟着他来了,才松了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苦笑道:“许老弟,别怪哥哥没礼貌,哥哥实在是找你找的心急啊。”
他反手把胸脯拍的咣咣响,“老哥这条命是你救的,往后你就是俺亲兄弟。”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
许毅迅速抬手捂住他的嘴,“心意到了就行。”
这周全虽然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可这工作危险啊。
一身紫色大钱印的管家听着声音出来,见到许毅又惊讶又激动。
\"许小哥,原来俺们的恩人就是你啊。幸好有你,若不然我们现在都下了大狱啦。\"
县老爷被惩治,他这亲信可不就得跟着遭殃。
赶紧又让丫鬟多添点心放在厅堂里。
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县老爷早早的就等着你啦。”
全是大人物,宋婉宁不想进去,小声道:“毅哥,我就在这等你便是。”
管家一听,赶紧招呼下人,“快带这位小姐去花厅坐着。”
怕宋婉宁不自在,让丫鬟送上汤婆子和茶点后,便把下人都叫了出来。
手里捧着热热乎乎的汤婆子,宋婉宁如在梦中,脑袋晕晕乎乎的。
自家相公咋连官府的人都这么熟?
看对方这个态度,都不能用熟来形容了,分明是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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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厅内,朝廷钦差端坐高堂,县老爷坐侧位。
听见下人通传许毅来了,赶紧叫人斟茶,“请进来。”
知道自家媳妇不自在,许毅便让周全在外面等一会。
随后十分淡定的跟着周全进了屋。
他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环境,两侧是泛着油光的红木桌子。
背墙上挂着[清正廉明]四个大字牌匾。
下头一张太师椅,坐着一个眉毛深浓的中年男人,手里握着一串珠子,拇指缓缓转动。
虽未说话,也给人一种压迫感。
见许毅看他,王瑞眉毛轻皱,眼睛挑起,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气势。
他是故意的,别说是百姓,就算是寻常官员见了他这副样子都要战战兢兢。
若是胆气小的,都得抖成筛子。
正想着许毅实在害怕就收敛的气势,免得让这个恩人丢了大丑。
没想到,许毅压根脸色都没变,直接扭头去瞅县令了。
他差点咬到舌头,什么情况?
难道他这几天心惊胆战的,连气势都弱了?
这个乡下人咋不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