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惨叫刚出喉咙,才喊了一半不到,就觉身下一疼,随即不停翻滚,直到撞到竖起的砖脊才停了下来。
随后脑袋顶上一阵爆响,无数细小的碎石灰尘呼啦啦落下。
我咳嗽不停,蜷缩身体趴着捂脑袋等了许久,发现自己呼吸扔在。睁眼一看,身下全是大块大块的琉璃瓦片。透过碎瓦间隙,底下就是各种倒塌的木柱房梁,还有几只羊窝在一堆儿被我们砸破的碎瓦惊的咩咩乱叫。
抬头望去,顶上是向外凸起坑坑洼洼的岩石,表面像似涂了墨汁般黑漆漆的。前方两侧是高耸入云的崖壁,崖壁下的极窄山涧中,滔滔汾河激流涌动向东南流去。在目光极远处,初升的骄阳正好从那象形巨石上三颗支锅石中间穿过,周围泛起淡淡水雾,真好像点着炉子煮着东西一般。
吴队长扶着砖脊站起,茫然问道:“我们这是,出来了?这是哪?”
“孙老弟,顺老弟,都活着没!”
“俄活着,小浩咋样了。”
小浩四蹄乱登,眼睛紧闭,嘴里还不断喊叫:“啊!!啊!!!救命!救俄!!”
孙福生一巴掌拍小浩脑门上骂道:“啊尼玛啊!喊个屁,都特么出来了,哎哟我草,道爷我怎么浑身都疼。”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斜靠在砖脊上心里暗自庆幸。看样子我们几个是走进祭坛石桥另外的洞口,恰好出口在小悬空寺顶上。这里的山壁当初被剿匪队用炮轰过,残留的出口被熏黑,又呈凹陷状,从小悬空寺底下的栈道向上看,由于角度关系也绝难发现。
想来那个鬼脸山魈,就是从寺中地道脱身,又经此返回寺顶拿集束手榴弹偷袭王鑫鹏和李星星的。
众人正互相检查身体有无大碍,山腹中轰鸣渐歇,碎石灰尘也不再落下。听得寺下殿中传来几声犬吠羊叫,还有分外焦急的女声喊着我们的名字。
“顺哥!”
“小道士!王鑫鹏!吴队长!你们在里面吗?”
“学长~,学长你们在里面吗?”
我耳朵竖起,一听这腻死人的声音,保准是令狐秀媛。担心山魈还活着,连忙开口提醒:“小白,学妹。我们在这,都小心些,有山魈害人!”
······
我们从屋脊下到小悬空寺殿门口与大小美女汇合,四下查看一番,除了几只羊外,山魈早就没影了,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刚才的山崩中。下去的地道入口,已经完全炸裂塌陷,再想挖开也是不能。
“呜呜,学长,刚才山中地震,差点从栈道掉下去,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我扯着嘴角把令狐秀媛推到一旁问:“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好让你们在石洞村等么?”
白忆画没好气的说:“等什么等,戏班子唱戏一晚上都没停,就那两三个曲来来回回的,老娘都能背过了。顺哥,你还问我?你说你一会儿就回来,八点,九点,十点,一直到两三点,我们俩听着哀乐都快以为是自己老公挂了。”
我喝了口水,差点呛着,嘿,这叫什么话,叫自己老公还行,什么叫自己老公挂了?
把矿泉水瓶递给孙福生他们,听白忆画继续说:“这一来回最多三个小时,你们走时间太久了,我和秀媛生怕你们出什么意外。要我说就不应该跟考察队来寻人,一群人除了陈教授和李妙担心你们安危没睡着外,其他人打呼噜打的震天响,连门都敲不开。村里吵吵闹闹也睡不着,索性拉着田会计指路寻你们。”
暗叹她说的没错,这次寻人不成还搭上一条人命和两条腿。但昨晚上樊老太灵前那种情况,要是考察队不出面寻人,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呢。
知道她俩担心我,可我也担心她们,山路崎岖雪阻,十分不好走,又没本地山民带路,星夜赶到这里,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看着白忆画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小声笑着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儿么,你们俩,唉。好了好了,我们白女侠还会哭鼻子?真没事。”
令狐秀媛的金丝眼镜下也饱含泪水,抽出手帕拭着眼泪说:“学长~,你都成这样了还没事?脸上都是血,别动我给你擦擦。”
白忆画看着我们几个跟叫花子也差不多,藤蔓苍耳挂了一身,灰尘血渍更是满头满脸都是。抢过令狐秀媛的手帕倒了点水给我擦着脸说道:“谁知道钻哪个老鼠洞幽会老鼠精去了,一晚上都不回来。”
可不是老鼠洞么,不止有老鼠精,还有蛇精,马精、
“嘶~小白你轻点!”
白忆画按着我脑袋使劲擦着说:“大老爷们还怕疼,没事都是擦伤,又不会破相,养几天就好了。说说呗,到底咋回事?”说罢把脏手帕扔回给令狐秀媛。
“忆画妹妹自己没有手帕吗!”
白忆画双手抱胸,冷哼一声道:“怎么?嫌弃你学长恶心?”
令狐秀媛使劲攥紧手帕,看着我俩大眼瞪小眼,用力跺脚道:“哎呀,你这人,不嫌弃,不嫌弃!你才嫌弃,为什么不用你的!”
“我擦鼻涕了,顺哥,你要不要用我的手帕擦擦?”
我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表情。
“呵,男人。眼泪就不嫌弃,忒!”
王鑫鹏与吴队和田国栋、小浩面面相觑,一脸吃了猪饲料被恶心到的样子。
孙福生永远是乐天派,此时脱困得生,嘴皮子也回过神来,神秘兮兮的说:“白妹子,令狐小姐,你们是不知道,昨晚上哥几个可是特么长见识了!这地下那是白骨如河,老鼠成山,还有八卦通天塔,阳鼎中三条腿的马骨墓,那是险中求胜,险象环生,好在我们几个领会d的精神,不怕艰难险阻,铤而走险,化险为夷...”
我心道这一晚上可是真刺激到不行,万般艰险能脱困求活,全赖祖师爷保佑。其中遭遇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此地更不是闲聊的地方。站久了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山魈说不准就藏在某处暗中窥视,趁我们一不注意就扔集束手榴弹。万一在栈道上丢上一捆,那可真是上天无梯,下地有门。
把正要打开话匣子掰扯故事的孙福生拦住说:“先回去,这里不安全,眼下小浩的断腿再不送医是真接不上了。咱们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