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体质再好,如果被几百斤的东西砸中也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暗中做手脚的江翊自然知道这一点。
所以抱狮满怀的商寂只是被撞得头晕目眩,气血翻滚。
这就是他和风泽说得耍一些小手段,然后依靠部落里的人安给他的“神使”身份,散播一下商寂触怒兽神的谣言。
方法听起来确实很损,但用在信仰兽神的兽人们身上,再合适不过。
但他们或许低估了商寂的智商,而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商寂并不相信巧合,甚至有种后知后觉被戏耍的愤怒。
阿奇被两个兽人抬走,兽嘴咧得大大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已经输傻了。
商寂阴鸷的眼神就看向了神情自然的江翊。
从那张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但是他直觉不对劲。
正打算离开的商寂又硬生生留下,脸色黑如锅底。
原本还不想和对方对上,现在看来......
他招手将身边看顾的兽人叫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兽人领命离去。
商寂的心情很快又平缓下来,嘴角勾起。
旁观他光速变脸的兽人即使看过很多次依然感觉异常惊悚。
经过几波金狮部落的雄兽人之间的pk,风泽也接收到了某位雄兽人的战斗请求。
只不过这位雄兽人貌似有些奇特。
这位雄兽人长相凶悍,身材威猛,说话却有些不着四六,“嘿嘿嘿,你......你好漂亮,做我的雌性,我的,雌性!”
说到后面又忽然生起气来,“为什么不做我的雌性,啊啊啊,打死你打死你!”
连兽身都没变,就朝着风泽狂奔过去,大掌钳住风泽的胳膊,阻止他变成兽型。
像是拎着某只小鸡崽一样。
抡圆了胳膊把风泽往地上砸。
莫名其妙的疯话,猎豹一般的速度,无法抗拒的力道,风泽完全没能躲开。
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神智似乎出了问题。
但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考虑这些。
那张焊了钢筋一样的大手死死禁锢住风泽。
被巨力蛮横地砸到地上的身体,每个部位都叫嚣着剧痛,他忍着眩晕后带来的恶心,尝试着在颠簸中挣脱。
喉中涌上一股血腥,风泽咬牙咽了回去。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算换成兽身,受到限制的他也会被活活打死。
情况好点也是被打残。
眼前阵阵发黑时,将那只大手咬得鲜血淋漓的风泽在被扔出去之前看到一抹白朝他飞奔而来。
......
雄兽人出现的那一刻,原本平静的兽人们像是突然被点着了火。
“这不是阿傻吗?我的兽神在上,他怎么到上面去的?!”
有人着急,“快去叫他阿娘!会出人命的!”
仇茵先是被巨大的信息量惊住一瞬,又被依靠一身蛮力将风泽整个人抡起来的雄兽人愕然到,然后就看到原本安静坐在旁边吃东西的乔嫣已经化作兽身冲了出去。
肉干掉落在她原本的位置上。
白虎迅猛如电,目标明确。
狠狠撕扯下雄兽人的一块小腿肉。
雄兽人吃痛惨叫,下意识松开手,白虎见势及时纵身一跃用后背接住晕过去的风泽。
迈着步子慢慢后退,竖瞳警惕而危险地盯着缓缓靠近它的雄兽人。
战斗开始之前,江翊就被商寂叫了过去。
位高权重的族长大人坐在兽皮铺就的石凳上。
脚边是巫医在给他上药,旁边是某个雌性在给他喂食。
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他将没喝完的水倒在雌性的胸口里,冷得对方一阵哆嗦,也不敢出声抗拒。
商寂笑容满面,注意到神情没有丝毫波动的江翊,他故意叹息着,仿佛在回忆什么,“他们的感情可真好,让我想起了我阿爹和阿娘。”
“不过我阿爹和阿娘之间只有对方,没有其他兽人能插入进去。”
说完这话,围绕在他身边的兽人不论雌雄都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话一般,战战兢兢,面如死灰。
这明显带着挑拨的话,江翊依旧神色平淡。
他看着场上将风泽成功救下的白虎,眸底潜藏着柔色。
目光随着白虎的动作而转移,他声音如柳絮一般轻飘飘的,“确实令人艳羡。”
商寂还以为江翊会因此生出嫉妒,继而转头对付那两个人,对方紧跟后面的一句话令他收起了玩味的笑。
“可我不介意她有其他兽夫。”
江翊指着被乔嫣逼到步步后退的雄兽人,“她很强,你看。”
他嗓音略显傲然,“比任何一位雄兽人都强。”
“我该害怕的是,她会不要我,不是吗?”
将注意力集中在江翊身上的商寂,这才把目光落在远处,神色阴霾。
风泽早已被白虎放置好去处。
护食的白虎同样护短。
哪怕是部落里传闻中疯起来打死人的雄兽人此时眼眸中也不免带上惧色,浑身打着哆嗦。
嘴里呢喃着“害怕,阿娘,疼”等话。
他浑身多处咬伤,连皮带肉地被撕扯下,血浸染了他身下的土地。
然而争斗仍然没有结束。
乔嫣一个跳跃,将雄兽人扑倒,利齿咬在他血肉模糊的脸上。
姗姗来迟的阿傻他娘早就吓傻,被那双冰冷的竖瞳注视着的时候,仿佛被扼住了咽喉。
辱骂难听的话再也说不出一句。
见她不再像点燃的炮仗一样输出各种肮脏的字眼,乔嫣这才踩着对方带着满身鲜血踏进人群,直奔风泽而去。
兽人们,尤其是雄兽人纷纷畏惧着给她腾出空间。
雌兽人则是眼神复杂,既有一种诡异的兴奋又觉得十足怅然。
崇拜吗?自然是崇拜的。
她们能做到吗?目前是做不到的。
阿傻可怜吗?可怜又不可怜。
阿傻之前并不傻,他是部落里唯一一个不能兽化的兽人。
兽人们管这叫天生残缺。
阿傻起初确实遭到很多白眼和冷嘲,但是当他有了一位不嫌弃他残缺,温柔又善良的雌兽人后,一切都变了。
雌兽人偶然发现他即使不能兽化,力气也丝毫不比部落里的勇士差。
她鼓励阿傻,即便不能兽化也没有关系,他们依然能把日子过好。
可惜常年饱受欺凌的阿傻,所听到的每一声“兽化”,都认为那是对他的嘲笑。
多年累月下来遭受到的不公待遇,心态早已变态扭曲,他将不满发泄在雌兽人身上,动辄打骂,严重时差点去了半条命。
雌兽人以为自己能暖化那颗斑驳残垣的心,可惜到死都没能如愿。
等她死了,阿傻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这才惊觉自己从此后失去了唯一一个能带给他温暖的人。
于是,阿傻疯了。
变得又疯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