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又道,“京城也有不少好的书院,族兄弟们要是有意的,我也可以牵线。”
花思蓉真心谢过。
蒋怀霁轻抚花思蓉的额间,“你我夫妻一体,作甚那么客气。”
“对了,还有过继一事。我个人倒是比较偏向于过继那位承泽兄。”
花思蓉看了蒋怀霁一眼,只听他娓娓道来缘由,“毁人前途,如杀人父母。
承泽兄与家中决裂,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
且他已经成年,你只需延请名医,替他问诊,待调养好身体,便能科举入仕。
来日,便能做你的另一座靠山。”
花思蓉歪头笑看着蒋怀霁,“另一座靠山?”
蒋怀霁扫视了一眼人烟稀少的街道,伸手揽过花思蓉,“你的头一座靠山,自然是为夫我。”
此言一出,花思蓉心下一颤,不免为之动容。
她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你若不弃,我便相依。
蒋怀霁又捏了捏花思蓉的手心,对着回神的花思蓉道,“明日,我便求了二皇子殿下的帖子,去请太医为承泽兄问诊。
倘若承泽兄身子尚可,咱们再谈过继一事,如何?”
花思蓉对于自己即将多出一位兄长,感到略微不适应,不禁叹道:
“唉,他年纪与我相仿,便是我出钱替他医治好了,以后恐我与他之间也没多少兄妹情谊。”
蒋怀霁笑道,“所以你便想着,抱个奶娃娃回来养着不成?”
花思蓉被蒋怀霁说得脸红,但她确实有这个打算,“我寻思着,在族里找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养着,长大了那不就跟亲生的一样嘛。”
这也是大多数过继子嗣的操作,千百年流传下来的,必然有它的道理。
蒋怀霁放缓步伐,“此一时彼一时。”
“以前你没有靠山,便要找个跟你一条心的兄弟,才靠得住。
可你现在有了我,便是给你家过继个年纪大些的兄弟,也无妨。
有我镇着呢。”
花思蓉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我考虑考虑吧。”
嘴上虽然说着考虑,但实际上,她心里已经认可了大半。
她如今已经嫁人了,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来亲自教导一个孩子。
倘若花承泽人品尚可,那便当个合作伙伴,也是不错的。
再说,她所求不多,不过是为了上坟祭祀之时,父母陵前能有一截香火。
甚至她已经想好了,等以后花承泽有了好几个孩子,便留下一个在他们花家大房承祠。
其余孩子,便是认祖归宗,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端看以后,他们兄妹二人,各处在什么位置。
走到巷子口,各家便已开始生火做饭。
有那在门口歇息的邻居,看见了蒋怀霁和花思蓉二人,便会笑着打趣一句,“蒋家哥儿和你媳妇儿,可真是郎才女貌,登对得很。”
也有那见不得人好,眼红的,说话便阴阳怪气,“杵在那里干啥?
谁家媳妇子不干活,成日里就想着往外头跑的?也不怕被那心烂的汉子勾去卖了换酒钱。
我呸,什么东西!”
蒋怀霁眉头拧紧,知晓对方那是在指桑骂槐,偏他一个大男人又不好直接去怼她一个没脸没皮的老妇人。
蒋母便是在这个时候打开院门的,她一把接过蒋怀霁手里的食盒,打开一条缝瞧了一眼。
脸上堆笑的同时,先瞪了一眼蒋怀霁,明着就是要撵这对小夫妻快些进屋。
她自个儿则把手上袖子一挽,开始卖弄起来,“哎哟,我这儿媳妇难得出趟门,竟还记得老婆子我喜欢吃红烧肉,她小姑子爱吃烧鸡……
这样的好儿媳,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寻啊。
瞧瞧,瞧瞧,这食盒提着可真重,这聚贤楼开门做生意,做得可真够实诚,赶明儿啊,我娘家兄弟来了,老娘还去光顾他家。”
说完,便干脆利落的关了院门。
蒋宜莲在灶屋探出个头,笑得险些岔气。
“阿娘,你方才真威武。我还以为你要怪哥哥和嫂嫂浪费银子,买吃食呢。”
这话一出,蒋母瞬间垮脸,心疼得跟个什么似的,她一样样从食盒里往桌子上端菜,“哎哟,我的个天,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今儿这一顿聚贤楼,够咱们家平常里吃两三个月了吧?”
蒋宜莲觑了她嫂子一眼,又拿手去拍她娘的背,只差没说‘娘诶,你可闭嘴吧’。
蒋母接收到了蒋宜莲的暗示,一嗓子的话,登时噎在了喉间。
她怒瞪蒋宜莲,“个死丫头,还不是你起的头。”
花思蓉出面打圆场,“今儿我父族那头来了人,这才多添了两个菜。
这是王妈妈单点的,专程嘱我晚间带回来,也让你们尝尝味道好不好。”
“要是好吃,咱们下次去聚贤楼定个包间,那刚刚出锅的,吃着肯定更香。”
蒋宜莲越过亲娘,拉着花思蓉的手直晃,“聚贤楼?嫂嫂要带我去聚贤楼,那我那群小姐妹可不得羡慕死我了。”
蒋母笑骂小女儿,“吃吃吃,一个姑娘家,成日里净想着吃好的穿好的,以后谁家敢娶?”
大概是怕花思蓉多想,她又补充道:“要吃聚贤楼,找你哥哥要银子去,找你嫂嫂算怎么回事?
咱们家可不兴用儿媳妇的嫁妆。”
蒋宜莲吐吐舌头,“哥哥有两个银子,都被阿娘你掏走了。我才不去哥哥那里讨打呢,还是嫂子对我好,我就认准我嫂子了。”
说完还把手伸出来晃了晃,那是花思蓉送给她的银镯子。
至于金镯子,早被蒋宜莲收起来了。
那么大一坨金子戴在手上,那不是明晃晃的叫人来抢她吗?
她才不傻呢,花思蓉知晓了她的言论,也觉得活在市井,还是低调些好。
便又送了小姑子一个银手镯,一根银簪子,一对银耳环。
便是她自己,也改用这些瞧着身上有两个余钱,但不多的首饰、头饰。其余的好些金啊玉啊的,皆放在妆奁里,锁好了压箱底。
蒋母看花思蓉面色尚可,没有多心的迹象,便也随小女儿撒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