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一个人影从黑暗的密道里钻了出来,径直往白忆恩走去。
张纯风一看,正是董力山。
白忆恩看向董力山,冷笑一声,说道:“你还是那么聪明!”
董力山没有搭话,默默蹲下来,从怀里拿出一叠纸张和一盒印泥,放在地上。
接着,他掏出一把匕首,抓住白忆恩的手,手起刀落,切了她的右手拇指。
张纯风看得直皱眉。
白忆恩咬着牙,满眼都是怒意。
董力山无视他们的存在,捏着白忆恩的拇指,沾了沾印泥,接连按在那一堆纸张上。
“张少侠,你看,我们打了半天,最后是他渔翁得利吧!”白忆恩看向张纯风。
“那原本是他家的。”张纯风回道。
“不,那原本是你的。”白忆恩说道。
董力山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张纯风,警惕起来。他将纸张和印泥收好,犹豫了一下,又将那一截手指放入怀中。
做完这一切,董力山才站起来,握着匕首,抵住白忆恩的下巴。
白忆恩嗤笑:“你弄死自己的兄长,有什么资格杀我?”
董力山的眼神有一丝的慌乱,旋即镇定下来,冷笑道:“我哥分明死在你手里,你还想嫁祸于我?”
“你那么聪明,当时那个情境下怎么会出手?可是你偏偏出手了,除了故意还有更好的解释?”白忆恩不紧不慢地分析着。
张纯风眯着眼,期待着董力山接下来的动作。
却见他放开白忆恩,说道:“情急之下,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才做出那样的选择。”
白忆恩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放在张纯风身上,期待着什么。
张纯风不动声色,向董力山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杀了她?”
“不,废了她即可!”董力山握着匕首,目露凶光。
张纯风不置一词,默默地离开,没入黑暗中。
华灯初上,一身伤痕累累的白忆恩被赶出了董家大门。不久之后,拍卖会如期举行。
张纯风坐在茶室里,思绪万千。等了一会,董力山捧着一个木盘子,与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
寒暄几句,三人落座,董力山将木盘子放在小桌上。张纯风看了一眼,那木盒放着一株雪桂草和一叠纸张。
“不知前辈要这雪桂草有什么用,可否告知?”张纯风淡淡说道。
“就想倒一手,赚个快钱。”那汉子笑道。
“哦?有客户了?”
那汉子眼神闪烁,又笑道:“有几个潜在的客户,准备过两天去拜访拜访,卖出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张纯风朝董力山点点头,后者便从木盘子里取出两份协议,展开来。
“聂先生,请画押。”董力山说道。
那汉子看了一圈,疑惑道:“没有印泥如何画押?”
张纯风笑笑,取出一把匕首,放在对方桌子上,说道:“用血也一样。”
那汉子皱眉,问道:“难道你们拍卖行没有印泥?”
“聂先生何必执着于印泥,血也一样啊!”张纯风说道。
董力山在一旁附和。
“我可不想割破手!”那汉子有些怒意。
董力山尴尬地笑笑,站起身来,说道:“我去找找。”
说完便出去了。等了许久,人没有回来,张纯风便道:“估计没找到,聂先生不如明天再来,我们明天再交割。”
那汉子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转身往茶室门口走去。
走了两步,却又转了回来,叹口气,拿起匕首,在食指上划了一刀,渗出一点血迹,按在两份协议上。
恰在此时,董力山拿着印泥回来了,见状,苦笑着说:“看来这印泥白拿了。”
“我不还没按吗?”张纯风拿过印泥,按了手印。
两人各拿了一份协议,那汉子拿出一枚纳戒,放在张纯风面前的桌子上。
“六十二万两,你验一下!”那汉子说道。
张纯风拿起纳戒,看了一眼,没有细数,点点头,将木盒推到那汉子的面前,说道:“沈先生也验验这药草。”
“那倒不必,雪桂草我还是认识的!”那汉子将雪桂草收起来,向两人抱了一拳,急急忙忙就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董力山问道:“你要他一滴血干什么?”
张纯风喝着茶,没有理他。
董力山有些尴尬,又问道:“张少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张纯风面冷如霜,又掏出一把匕首,扔在他面前,说道:“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来?”
董力山不明所以,一脸疑惑,问道:“张少侠何意?”
“你故意害死自己的兄长,不该死吗?”张纯风压着怒火。
董力山一听,满眼慌乱,辩解道:“张少侠可别乱说,我怎么会故意害死自己的兄长?”
“你一直是个理智的人,理智到不近人情,又怎么会冲动到乱来?”
“我的至亲被劫持,我冲动不正常吗?”
“你的至亲?”张纯风冷笑,“如果是你的至亲,那你在白忆恩的面前就该冲动,而不是冷静。
张纯风顿了顿,又道:“该冷静的时候,你冲动,该冲动的时候,你却又冷静了,你不觉得别扭吗?”
董力山默然。
“你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表演那么别扭吗?”张纯风盯着他,“因为你对董力河没有感情。”
“你胡说,他是我亲兄弟,我怎么会没有感情?”董力山大声反驳。
“如果你对他有感情,你就应该愤怒地杀了白忆恩,但你没有愤怒。”
董力山站起来,说道:“这都是你的想象,我没有任何动机杀死自己的亲兄弟!”
“没有吗?你不一直讨厌他的鲁莽坏了你的事?”
“这也算动机?”
“你想独占董家!”张纯风一字一句地说道。
董力山冷笑一声,向外走了两步,说道:“这还是你的想象!”
“是吗?”张纯风凌空一指,点了他穴道,“明兰可不是这么说的。”
话音刚落,一个女人从茶室外走了进来,正是那新娘。董力山一看,露出失败者的沮丧。
“我就应该先杀了她!”他咬牙切齿。
张纯风闭眼,叹了口气,剑诀一转,董力山的心脏处便插入了一把匕首。
至死不悔的恶人,没有看太阳的资格。
张纯风取了他的纳戒,惦记着雪桂草的钓鱼行动,便出了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