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许啾啾早上在科室签到之后，和师父说了一声，便骑着自行车出了轧钢厂。
尹干事站在办公室，看着那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朝着厂大门的小丫头，转过头看向正在看报的蔡根。
“蔡大哥，你就不担心她？上次她可是中暑晕了。”
蔡根笑着喝了口水：
“咋不担心，但起码这次有自行车了，应该累不着这丫头。”
尹干事点点头：“这丫头家里还挺宠她的，这么小年纪都给买车了。”
蔡根笑笑没说话，他是接触过许家两口子的，那两口子……想法不太像正常人。
许啾啾此时已经骑出厂里，到了一条四通八达的胡同里，趁着没人，将自己空间内的电动自行车给换了出来，后座上一边架了一个藤编筐，再捏了一张普通小媳妇儿的脸蛋。
一切准备就绪，许啾啾想了想，在两个竹编筐里放满了苹果，这才踩上自行车的踏板，看似双脚在蹬踏板，实则一点力气都没费。
将自行车开到距离厂大门口两条胡同外，许啾啾直接将竹编筐的盖子揭开。
霸道的苹果香味瞬间铺满了整个胡同。
一时间，胡同里跳格子的小孩儿，趁着日头还没热起来下象棋的老年人，以及那从公厕倒完尿壶回去的中年妇人都愣了一下。
“(╯▽╰ )好香~~”
小孩哥们鼻头微微皱起，循着香味飘来的方向望去。
只看见一个扎着麻花辫的阿姨骑着自行，后面好像驮着什么东西朝着这里来。
而那霸道的香味，随着阿姨的距离拉近越发浓郁。
“是苹果！”
毕竟是轧钢厂的家属区，作为整个时代条件可以算得上是上面的那一拨人，自然有吃过苹果的小孩儿认出来了这香味。
“苹果？这么香的苹果？”
坐在院门口树下下棋的退休老头悄声嘀咕一句，但还是没忍住叫来一旁已经流口水的孙儿。
“叫你奶奶拿钱出来，咱家也换一点苹果尝尝。”
说是换，但其实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就是要买苹果的意思。
许啾啾也停下了自行车，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踩在脚踏板上，大有一副随时要跑的架势。
胡同里的孩子们听见象棋爷爷的话，也直接扔下了小伙伴们重回了家，求着家里大人换苹果吃。
许啾啾站在太阳下，脸蛋晒得有些温热，正寻思要还没人出来买苹果，就骑着车走了，便瞧见那距离自己最近的大门内缓缓走出来一位穿着深蓝色棉布衣裳的老奶奶。
“同志，你这苹果咋换？我家老头一把年纪嘴馋，老太太我和你换点苹果。”
许啾啾瞧着第一单生意上门了，顿时也不觉得热了，压低了声音仿佛在接头般道：
“一毛钱一斤。”
老太太听见这个价格，迟疑了一下，说实话，这买一斤苹果能买两斤菜了，而且苹果这玩意儿又不顶饿的，就是个零嘴。
“奶奶！”
迟疑的老太太听见孙子的撒娇声，不再犹豫，不就是一毛钱一斤的苹果嘛，买！
老太太走到自行车后面的筐子边上，瞧见里面的苹果，却是眼前一亮。
这苹果，好啊！
个大又红，香气又足，光是看着就能猜到，这苹果的滋味差不了！
说起来，自己也许久没吃过水果了……
老太太原本还想趁着大家伙没来，挑拣一下，结果拿了几个起来，发现个个都挺完美的，一不留神就多拿了几个，本想放回去，但一想到自家两个退休工资，两个轧钢厂工人，就供一个孙子。
狠狠心，老太太拿着这六个苹果递给了许啾啾。
“就这六个。”
许啾啾接过六个苹果，放在秤盘上，将小秤砣给往外拨了拨。
“三斤出头，就算你三斤，三毛钱。”
老太太听见这话，满意地点点头，拉开了裤腰，从内裤外缝着的小袋子里数出了三毛钱，快速塞进许啾啾的手中。
有了老太太开头，接下来许啾啾又零七八落卖了八斤出去，像老太太这样一口气买三斤的还是少数，大部分人家也就买上一两个，回去尝个鲜。
许啾啾就这样，一条胡同一条胡同骑过，中间又补了不少次，几乎是把整个南城都给过了一遍。
中午在国营饭店吃了顿饭，下午许啾啾也累了，直接到东门的黑市摆摊，易容术的时效过了，那就戴个布兜兜把脸围住只漏出两只眼睛的洞洞就行，黑市的摊主们那都是人精，许啾啾的苹果摆上去还没一个小时就被买空了。
把这几百斤苹果给卖得差不多了，许啾啾又在黑市上买了一些粮票，趁着有自行车和筐子，买了一些锅碗瓢盆，筷子什么的。
陶瓷盆也买了三个，茅草屋里没有洗手台，一个拿来当脸盆，一个脚盆，剩下一个洗屁屁。
这有了盆子，毛巾也少不了，刷牙的牙盐，梳头的梳子。
许啾啾推着自行车，那是从街头买到街尾。
不过许啾啾也不担心有人劫财，毕竟自己卖的苹果拢共也就几十块，买的东西虽然多，但是大部分都是不值钱的日用品。
等买好了东西，许啾啾踩上脚踏板一踩就窜了出去。
虽然有信心没人劫财，但许啾啾毕竟是用的妈生脸，所以还是十分小心的朝着城外的方向骑去，有了电池助力，许啾啾愣是把自行车骑出了三十码的速度。
大街上的人们只觉得一道风从旁边穿过，紧接着就只看见一辆自行车的屁股。
甚至有那公交车停站上客，起步后慢慢落在了自行车的后面。
坐在空位上的售票将头探出车窗外，看着前面那骑得越来越远的自行车屁股，回过头来看向驾驶座的司机打趣道：
“师傅！您看您这开得，还没人自行车骑得快咧！”
“嘿！这帮小子！骑得这么快真是有一把子力气！”
“哈哈哈，师傅你咋瞧出来是个小子啊？咋就不能是咱们妇女同志了？我可是瞧着那人戴那帽子了，那一般都是我们女同志骑车才戴帽子咧！”
司机师傅嘿嘿一笑，双手抓着方向盘打着圈圈转弯道：“你那眼神儿看得清啥玩意儿，那骑车的人脸黑黢黢的，脸盘子又大，一看就是个男的！”
伴随着两旁房子越来越矮，许啾啾顺着墙根又绕回了南门，再在角落里将筐子给收了起来，再把电动自行车给收回空间内，把脸上的黑布给摘了下来。
刚刚做完这一切，许啾啾骑着自己的凤凰自行车顺着墙根又骑了一段，然后才朝着家前进。
傍晚。
某四合院内。
陈娟瞧着许久没见的老公今儿终于从大学里回来了，满心欢喜地将上午买的苹果给拿了出来，看了一眼，虽然陈娟是觉得这苹果已经很干净了，但想着老公那常年熬夜做研究，导致孱弱的身子骨，还是用水缸里的水给清洗了一遍才用菜刀将这掌心大小的红苹果给切开成一牙一牙的，摆放在盘子上给拿到老公的书桌上。
徐志坐在椅子上，双眼发呆的放空，脑子里却想着自己的研究课题。
自六几年年初的饥荒之后，他们学校就开始了种植培育的研究，但是这种植培育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推动的，上一次培育出的水果，虽然个头是大了，但是含糖量却减少了，吃起来和白味的开水差不多了，也就是说，这一次的培育出了问题。
正想着，徐志却忽然闻到了一股霸道的苹果香气，这股香气从他回了大院之后就一直都有。但他也没多想。直以为是有谁家吃的苹果。
可这香气出现在自个儿家。徐智也忍不住分泌出了些许的唾沫。
真香啊。
待瞧见媳妇儿将那切好的苹果放在桌上时。徐智却是满脸震惊。
这苹果不仅香，而且个头还大。和自己实验出的品种一比直接打败了。只是不知道甜不甜。
徐志一边想着一边伸手侧翼呀。这一次徐志整个人就愣住了。
甜，太甜了！
“”这苹果哪儿来的？”
徐志第一个念头便是，要和这卖苹果的人交流一番，最好是能够实地去看看他的苹果树，研究研究。
陈娟眨了眨眼：“就走街串巷，骑自行车的人卖的。是个年轻的大姐，看上去三十来岁吧，不光是咱家，咱们这条胡同的人都买了呢。”
徐志听见这话，便也明白，那是冒着风险的做投机倒把的人，这苹果估摸着还不一定是她种的，只是，她肯定也知晓这苹果的来源。
“咱家买了多少？”
“什么意思？”
“我是说咱家买了多少这个苹果？”
“就买了三个，我想着给你留一个，咱们儿子尝两个。”
徐志听见这话，本想说教一番，让媳妇儿不要太过于厚爱家中儿子，可想了想，自己常年不在家，就剩儿子陪着媳妇儿左右，自己又哪里来的资格说教呢，便将嘴边的话给收了回去，都留下一句：“剩下的苹果呢？”
“还在厨房里呢。”
“那两个苹果给我，还有这份苹果都帮我装起来，我要回学校一趟。”说着话，徐志站了起来，换上了外出的衣服。
陈娟瞧着这一幕，叹了口气：“怎么忽然又要回去了呢？你就在家里吃呗，吃了再去学校。小强他就见了你一面，还没和你一块儿吃晚饭呢。”
徐志摇了摇头：“你不懂，这个苹果不一样。”
陈娟皱起眉头：：“怎么就不一样了？不都是苹果吗？不就是比一般的苹果大了点，红了点，香了点，甜了点，咋就不一样？”
徐志瞧着媳妇儿眼睛里快要坠下来的泪滴，这才赶紧解释：
“你瞧，你自己都说了这么多不一样的地方，你可知道，这苹果能够这样堪称完美，如果我们能够弄明白这苹果不同之处，把这技术放在别的植物上，那咱们还愁什么吃不起饭吗？”
陈娟听着这话，抿了抿嘴唇：“算了算了，你说的这些，我这没文化的人也听不明白，苹果打包好了，你走吧，儿子那边，我来给他说，他一向最崇拜你了，想来也不会生气的。”
徐志听见这话，愧疚的俯下身，亲了亲媳妇儿的脸颊：
“那我走了，媳妇儿你在家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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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啾啾可不知道自己的苹果已经被人拿去研究了，她正收了一批新的苹果，和昨天一样，卖一千斤，留下六百多斤。
“要不是昨天被骗了两个积分，现在就是三个积分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许啾啾却一点也不着急，马上周五自己就能一次性进账四个积分了，到时候加起来每天苹果的积分，那就是七个积分，说实话，许啾啾都害怕到时候系统商城的东西太多，自己挑得眼花缭乱不知道选哪个好了。
抱着这样期待的心情，周五终于来到了。
和上次一样，师徒三人坐着公交车摇摇晃晃到了山脚下的村庄。
“这次我已经联系好了，下午两点会有车子来路边接咱们，然后再去胡同里把之前的鸡蛋都给带上，就能入库了。”
蔡根说着自己的安排，显得胸有成竹，许啾啾也就不再追问，这年头能够借来四个轮子的车，可不是简单的事儿，万一涉及到师父的机密就不好了。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许啾啾到了山脚下的小村子时，甚至生出了一股来到了自己的地盘的安心感觉。
“汪汪！”
村口院子的小黑狗依旧敬职敬业，瞧见有人来了就赶紧叫唤上了。
只是这一次黑脸汉子却是大喊一声，呵斥了小黑狗两句，然后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出门道：
“想着你们今儿要来，村长让我在家里等着，鸡蛋什么都装好了，走，我带你们去村长家看货！”
瞧见三人来了，黑脸汉子可算是放下心来了，这几天可把他担心死了，原本到村里来收鸡蛋的那波人说不能一个村的鸡蛋供两家人收，非让老村长选一个。
自己本来还担心老村长会为了以往的交情，选那往日里收鸡蛋的，可没想到老村长磕巴都不打一个，选了这师徒三人。
那天自己也在村长家，可是瞧得真真的，听见老村长选了别人，那收鸡蛋的愣傻了，说老村长人老了，脑子也糊涂了，他这个相处了几年的老朋友不要，跑去和外来的人打交道。
是了，因着老村长的嘱咐，大家伙都一致说收鸡蛋的是外乡人，收走去外乡的，至于干嘛的就不知道了。
想到这里，黑脸汉子不由得又仔细看向这老的老少的少的师徒三人。
老村长到底是看中他们三人啥了啊？
待到村长家那高高的围墙下，黑脸汉子都没琢磨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