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许啾啾猜的没错,那人凌晨几点才到家,今天的确是放假,许啾啾蹲在树杈上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对方家里的媳妇儿出门洗衣服,和邻居们聊天,接着又在门外做了午饭,这才将屋里的人喊了起来。
“一天天的!不就是出个车嘛!回来睡得和死人一样!不知道帮我做点事儿!这衣服也是,脏得不成样子!”
屋里一边喊着,接着便是一道男声响起。
不过声音不大,也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但很快就能瞧见,男人穿了件白色背心走出门来,接着女人笑呵呵的跟了出来,开始给男人将小炉子上烧着的热水壶里的热水给倒了出来,然后兑了点凉水。
又将洗脸布给丢进去,使劲揉搓了几下,然后用指尖提起来,快速将毛巾里的热水给拧干,然后将冒着热乎气的洗脸布给搭在男人的脸上,轻轻地搓了起来。
一旁做饭的邻居媳妇儿们瞧见这一幕,都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有那年龄大的媳妇儿,更是忍不住开口调戏道:
“哟,小乐,咋的,刚刚不是还骂得要翻天了,咋的,男人摸两把就不骂了?”
被称为小乐的小媳妇儿听见这话,也笑骂道:
“好你个张大姐,咋的,我自个儿男人不高兴了骂两句,他愿意哄着我,我高兴了也哄哄他不行?你这还管得宽呢!”
趁着女人吵嘴的功夫,男人蹲在门前的小沟默默将牙给刷了,接着拿起锅里的窝头,也不知道说了啥,女人一下笑了,带着点微微的骄傲道:
“去吧去吧,人让你帮忙捎带东西,你不早点起来送过去,高强啊高强,你真是个懒人!”
听见这话,等待已久的许啾啾一下清醒了。
看来这人终于准备出门了!
而且,终于听见了这人的名字,高强。
许啾啾想到,这人的名字,似乎就在那张名单上。
高强进门之后,又出门,手里提着个包裹,却没有朝着那辆吉普车走去,而是走到了前面一栋,北边有小花园的家属楼面前,接着,高强上了二楼,敲开了东边尽头的一户人家。
接着也没几分钟,高强就出来了,与此同时,他手里的包裹也没了。
许啾啾猜测,高强送东西的这人,应该就是昨天两人提到的,可以把证据给销毁的人。
但,这人谁呢?
许啾啾继续蹲了一会儿,但里面的人似乎比高强要宅多了,没有出门的意思,而这会儿也过了饭点,楼道外也没了聚集的邻居们,也就听不见这户人家的名字。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四点了,许啾啾必须得回厂里了,不然下班签到的时候晚了,就不太好了。
是了,厂里如今对采购科的新规定,每天早晚签到,还得写明白是去跑什么采购了。
对于许啾啾而言,这个新规定是一点困难都没有,毕竟她可以写薄荷草,也可以写鸡蛋,这两个单品可是他们师徒三人专供的。
就在许啾啾转身准备下树的时候,那扇一直关着的门终于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穿着一身派出所的夏季制服,皮肤偏深黄色,人倒是长得挺周正的,看着一脸眉清目秀,此时正转过身锁门。
既然看清楚里面的人长啥样,许啾啾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赶紧从树上溜了下来,得回去签到了啊!
赶在五点半之前签到下班,许啾啾便麻溜地骑着自行车冲回家,不过到家放下自行车后,许啾啾没有先回家,反倒是去找了张婶儿。
张婶儿正在煮稀饭,里面掺和着红薯和糙米,家里人多,饶是上班的人也多,但张婶儿只有在周末会做得丰盛一些补一补,剩下的日子便是和苟婶儿家差不多的。
事实上,整个四合院都是差不多的,除了许家外,大家几乎都是稀饭配咸菜,大不了加个蒸菜,或者是一点点肉沫。
不过这并不是说大家只能这么吃,而是因为要不就是负担重,要不就是不想出风头,惹人眼红的。
张婶儿家明显就是后一类。
靠在门外屋檐下的柱子上,许啾啾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张婶儿,我这不是想来问你,之前抓小偷那次,登记了信息,说结案了就给咱们发奖励来着,这你看都多久了,连个消息都没有,我想着,要不咱两去问问吧?”
许啾啾这么一说,张婶儿也琢磨了起来。
要知道,当初自己可是对抓小偷这件事儿的奖品很是盼望的,好几个晚上都琢磨过,这是发麦乳精,还是发陶瓷缸,结果后来事情太多了,自己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二丫你说得也是,人警局也忙,咱们这事儿估计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忘了也是正常的,那咱们去问问,嗯,不过得等我家吃了饭都,这锅里都煮上了。”
许啾啾得到答复,也就不心急了,点点头回家去,心里也琢磨起了,啥时候卖一批西瓜给厂里吧!
被大姐大姐夫两人给挤出了灶台前,许啾啾也不着急,反手想摸钱出来让小妹去端碗红烧肉回来,但随即想到了,自己的肉票可是用没了的,而且自己最近花钱大手大脚的,明面上的工资应该花得差不多了才是。
哎,啥时候能正大光明的花钱给大姐三丫呢?
至于许爸许妈,虽然他两现在已经好多了,但是许啾啾可不乐意特意给他两花钱。
好在,因为有秦怀谦的粮票和伙食费,晚上许家的餐桌上还有有一道番茄炒蛋,以及肉末炒粉条。
倒是比别家的伙食要丰盛多了。
吃过了饭,许啾啾就麻溜地去找张婶儿了。
“婶儿,咱们骑车去,早去早回。”
张婶儿吃过了饭,听见这话,觉得也对,这天黑了不说遇见坏人,就是胡同里也黑得很,这骑车要是磕到了可不得心疼死。
当即应了声,走了出来。
两人刚刚骑着车出了大门,苟婶儿坐在屋檐下洗着碗,眨了眨眼,抬头看向对面的刘婶儿:
“姐,你知道他们这大晚上的干啥去了么?”
刘婶儿听见这话,一边洗碗一边道:
“管她们去做啥,反正和我没关系。”
苟婶儿听见这话,抿了抿嘴,觉得这刘家的性情是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洗了碗就回去了,躺在炕上,还是忍不住和自家老伴念叨了起来:
“你说这张大姐和许二丫一块儿出门,是干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