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聿舟面色淡淡,“这有什么真的假的,你不都听说了。”
姜棠:“我想听你亲口告诉你。”
“好,我告诉你。”贺聿舟无所谓的对上姜棠的目光,“我和悦灵要订婚了,日子定在下个月十八号。”
姜棠感觉心脏像是被捅了一刀,胸中郁结的那口气变成了吐出不来的血,疼的她暗暗攥紧了拳头。
她可以冷静面对贺聿舟结婚生子的现实,却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感受。
“你喜欢她吗?”姜棠问。
“喜不喜欢的重要吗?”贺聿舟说,“姜棠,别这么幼稚。”
“你···”她张了张嘴,又犹豫了片刻才说,“能别订婚吗?”
“为什么?”
“我不想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再说了,你这么年轻···”
贺聿舟轻嗤,“我做什么还得遵从你的意愿?”
姜棠:“···”
也是,她没那个份量。
她很泄气的垂下头,连拳头都松开了。
好半晌,她才下定决心说:“那我们到此结束吧。”
贺聿舟又一次提醒她,“别忘了当初定下的条件。”
姜棠抬起头,眼里蓄满了委屈和气愤,“你都要订婚了!”
“我就是结婚了,我不说分开,你也只能跟着我。”
姜棠气愤的提高了音量,“我不做情妇!”
“由不得你!”贺聿舟说,“从两年前,你扑倒我的时候,就该知道我们之间该怎样由不得你。”
姜棠气得胸口起伏着,“你不怕被人知道吗?”
“我怕。”话虽这么说,可贺聿舟的面上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我怕你当众揭露我们的奸情,坏了我的名声,再也没人愿意嫁给我。”
姜棠:“···”
贺聿舟就是知道,她不会这么做,才故意说的。
说到这,贺聿舟顿了下,“对了,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要通知你,后天下午,贺家和苏家两家人见面,地点在华兴大饭店。”
姜棠别开脸,“我不去!”
“随你。”贺聿舟脚一甩,把拖鞋甩开,他穿上鞋站起来,拿起风衣。
“姜棠,你骗人都不用点心。”
他扔下这么一句话,走出去带上门,余光都没看姜棠一眼。
姜棠不懂贺聿舟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她骗他什么了?
她想要他的东西,都是明说的。
虽然万般不情愿,姜棠还是去参加两家的定亲宴了。
今天的家宴只有两家至亲的人才能参加,人不多,坐了四桌。
贺家包下了整个饭店,可见对苏家、对苏悦灵的重视。
主桌上是贺老爷子、贺老太、贺聿舟和他的父母,以及苏悦灵的父母、兄长。
贺聿舟的父亲贺文序去年调任锦城任职,常年在锦城,这是姜棠回国后第一次见他。
姜棠这样的小透明自然是坐在最外桌的边缘。
每桌的话题都围绕着贺聿舟和苏悦灵。
姜棠默默的听着,时不时的看一眼主桌那里。
贺聿舟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领口处精致的暗纹刺绣若隐若现,低调又奢华。
他的身材健硕挺拔,端坐在椅子上,脸上自始至终带着浅浅的笑意,一种自信矜贵的气质由内至外。
苏悦灵穿着浅粉色的旗袍,头发挽成髻,戴着成套的珍珠耳环和项链,成熟端庄。
两人坐在一起,苏悦灵会凑近贺聿舟的耳旁悄声的说两句什么。
贺聿舟浅笑点头,满脸宠溺,苏悦灵含羞带笑,真是一对璧人呐!
“棠棠、棠棠。”乔秋云轻轻的拉姜棠的袖子,“你怎么要哭了?”
姜棠回神,“我···我就是替大哥高兴。”说着,她连忙按了按眼角。
乔秋云诧异,“现在你就感动,等他们办婚礼的时候,你不得感动的稀里哗啦。”
姜棠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饭局进行到一半时,贺聿舟和苏悦灵开始一桌一桌的敬酒,认亲。
每到一桌,彼此给对方介绍自己的亲人,然后一方会跟着另一方改口。
轮到了姜棠他们这桌。
贺聿舟只是很快的扫了姜棠一眼,然后满眼温柔的对苏悦灵介绍,“这是我三婶,这是三婶的女儿,姜棠。”
苏悦灵半弯着腰,端着酒杯给她们敬酒,“三婶好,姜棠,你好。”
虽然已经认识了,但形式不能少。
“悦灵,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乔秋云改口,不叫苏小姐了。
姜棠:“···大嫂好。”
乔秋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两人,祝他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姜棠紧紧捏着酒杯,强颜欢笑,“恭喜大哥大嫂。”
几人碰了杯,各自喝了一口。
苦涩的红酒顺着喉咙而下,姜棠感觉那种苦涩感蔓延到她的五脏六腑。
她甚至不敢再看两人敬酒的画面,只是低着头闷声吃菜,可所有的菜都是苦涩的,就连那红枣糕也是。
姜棠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哭出来,她借口上卫生间离开了宴席。
她站在洗手台边使劲的搓手,水冲的哗哗作响。
似乎这样的嘈杂声,才能遮盖住她内心痛苦的吼叫。
贺聿舟从旁边的卫生间出来,准备洗手。
喝了酒的原因,他的脸色比往日红润,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姜棠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也许是在她来之前就进去了。
他把姜棠的那个水龙头关了,拧开另外一个,慢条斯理的洗着手。
姜棠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混合着木质调的香水味,她的手背搓的通红,冷水过后,她的手似乎更冰了,冰的她脑袋都迟钝了。
她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贺聿舟,心里有千言万语,不知道从哪句开始说。
贺聿舟洗干净手,抽了两张纸仔细的擦着水,然后把纸扔进垃圾桶里,转身离开。
“贺···大哥!”姜棠的声音不大。
贺聿舟的脚步顿住,没回头,等着她说。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姜棠用力的扣着手,“我···你那天说···”
“聿舟!”
姜棠的话被打断。
“你喝了这么多酒,没事吧。”苏悦灵走过来搀扶着他的手臂。
她也看见了姜棠,“姜棠,你的手怎么了?”
姜棠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背被她自己抠出血了,她居然一点疼都没感觉到。
贺聿舟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
他对苏悦灵说,“贴个创口贴的事,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