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楼，是该掀了！
那般阴私龌龊的地方，这些年不知坑害了多少女子，早就该夷为平地。
纵使那些女子中并无自己的亲人，但萧凌依旧对那地方无比厌恶。他默许了沈芫的提议。
“你武功不错，应当也会箭术吧？”沈芫问。
萧凌点头。
沈芫心里便有了主意，她朝萧凌勾了勾手，让他弯下腰凑到自己跟前，然后趴在他耳边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少女唇齿间的热气落在萧凌脖颈，酥酥麻麻的，一股热意自他耳边泛滥，像是电流顺着他的耳廓席卷全身。
萧凌连忙压下心里莫名其妙的想法，凝了凝神，将注意力放在沈芫口中交代的事情上。
“届时，你一支穿云箭，刺破夜空，射向我站着的位置。记住了吗？”沈芫说完，发现萧凌有些走神，敲了敲桌面。
萧凌侧身回眸，沈芫却移开身体，两人鬓间发丝相擦而过，又瞬间拉开距离。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萧凌的幻觉。
萧凌微微颔首。
沈芫又在柜台旁坐下，复盘自己的计划有无缺漏，却见萧凌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万事小心，尽可放心。]
万事小心？尽可放心？
沈芫愣了愣。
万事小心是叮嘱她入醉春楼要多加防范？
尽可放心是承诺交代他的事情他一定会办妥？
明白过来萧凌的意思，沈芫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烛火辉映间，两人的眼中皆是对方的身影。
沈芫有些恍惚，明明她和萧凌相识不久，对他的来历和过去更是相知甚少，但她却愿意与他并肩作战，甚至在这次计划中将自己的性命托付于他。
可这……明明是不对的。
在这世上，她能相信的只有刘嬷嬷和自己手中的匕首！
沈芫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同萧凌说道：“到时你也多加小心，莫被人察觉，也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萧凌点头。
沈芫又道：“不过在这之间，我还得请慕容老先生帮我一个忙。”
两人正说着话，屋外传来马蹄声，像是刘嬷嬷回来了。沈芫连忙提起裙摆走到门外，便看见刘嬷嬷被员外家的小厮搀扶着走下马车。
沈芫上前从小厮手中接过刘嬷嬷，“阿嬷，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晚？可吃过晚饭了？”
“吃过了。”刘嬷嬷点点头，进屋后接着说：“柳夫人这几日的情况不太好，怕是随时都会生，她想让我住在府里，以防万一。”
“柳夫人的预产期不是年底吗？这还有一个月，怎么突然就要生了？”
“她这几日肚子下沉的厉害，我摸了摸，孩子已经提前入盆了。若是能提前一个月生，对她对孩子都好，所以柳夫人让我在府内候着。”
沈芫点点头，“这样也好！”
她这几日正想干一票大的，刘嬷嬷暂时住在员外府也好，至少这件事不会牵连到她。
沈芫拉着刘嬷嬷的手，“那我们先收拾东西，明日一早，我送你去员外府！”
“好！”
翌日，沈芫背着包袱将刘嬷嬷送入员外府，两人跟在管家身后，被带进柳氏所住的院落。
看见沈芫，柳氏十分开心：“阿婆，你这孙女可真孝顺，亲自将你送过来。”
“芫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家阿嬷，定不会让员外府任何人怠慢她。”
“柳夫人金口玉言，晚辈自是放心。”沈芫朝柳氏行了礼，才坐下问道：“只是不知夫人给我家阿嬷安排的住所在何处？”
柳氏道：“在后院的杂役房。”
说罢，她见沈芫皱了皱眉，连忙解释道：“虽是下人住处，但我让人收拾出一间单独的屋子供你刘阿婆休息，一切寝具用的都是我房里的，不会让她老人家睡不好觉。”
员外府有规定，除了贴身婢女外，其他下人都要住在杂役房。所以刘嬷嬷入府后，管家给她安排的房间也是后院的杂役房。
不过柳氏特意叮嘱过要好好招待刘嬷嬷，让管家单独收拾出来一间卧房，打扫干净摆上了全新的寝具。
沈芫知道柳氏这般做已经是对刘嬷嬷特意照拂了，柳嬷嬷是以稳婆的名义住进员外府的，自然不能像客人般有自己的院落。
但沈芫在意的并不是刘嬷嬷有没有自己的院落和屋子，而是杂役房距离柳夫人所住的院落有些远。
如今府内管家的人是赵姨娘，就算柳氏是大夫人，但难保府里的下人不会向着赵姨娘。若柳氏生产当天，刘嬷嬷被赵姨娘把持住，耽误了给柳氏接生，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沈芫说道：“夫人可否将我阿嬷安排在夫人所住的院子，哪怕是间偏房也好？只有这样，我家阿嬷才能随叫随到，保全夫人和孩子。
柳氏为难道：“可我院内暂时收拾不出来一间单独的卧房供刘阿婆休息。”
“老身可以和夫人的丫鬟睡在一处，只要有张床有套被褥便可。”刘嬷嬷道。
见刘嬷嬷如此说，柳氏立马让人去给刘嬷嬷收拾新的床铺。
把稳婆放在自己院里，倒更让她心安。
正想着，柳氏肚皮突然一痛，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肚子，眉间染上慈母笑意，“小家伙踢了我一下，看样子是急不可耐了！”
隔着衣裙，沈芫也能看见柳氏鼓起的小腹在轻轻鼓动，她瞬间瞪大眼睛，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柳氏见她扑扇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眼底满是求知欲，笑着牵起沈芫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乖宝，跟你芫姐姐打声招呼！”
话音刚落，沈芫便感觉到自己掌心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力气还挺大。
沈芫也笑了笑，“等你出来，姐姐给你买糖吃！”
——
三九天，寒风肆意。
连续几天刮着北风，家家户户的人都开始窝冬，非必要不出门，所以药铺里的顾客也越来越少，一个帮工便能看顾着店。
但醉春楼不同，即使天气再冷，楼里也如三月春日，炉火中烧着银丝碳，将整个楼熏的暖意洋洋，引来宾客入云。
花妈妈给沈芫梳洗打扮好，瞅着她这张如花似玉的脸，满意地直点头。
“只要你今晚把客人招待好，以后妈妈就天天带你接客，保你从此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在我们楼里躺着享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