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政府部门雷霆出击,但网络是有记忆的,尤其这种关于高官豪门的男女绯闻,简直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久久无法平息。
第二天一大早,连陆老爷子也追来了电话,陆斯衡好一通解释才安抚住老人家。
不过挂电话前,陆老爷子长叹一声:“你要说到做到,过阵子爷爷我再给你物色相亲对象。”
“是的,爷爷。我和她只是朋友,您放心。”陆斯衡再三保证。
挂了电话,眼角余光发现有人要出门:“在在,去哪?不吃早饭吗?”
刘清麦因为和他置气,一大早加班,连同赵秘书整个市委办公室都没得休息。
现在家里就剩他们两人。
许在朝着门外的脚又小步挪了两下:“我去看看晨晨的出租房。”
陆斯衡点头。
许在以为他同意放行了,脚还没跨出门槛,就听他道:“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怕她装傻,陆斯衡直白道,“明天就是周一,院里应该做出决定了。”
其实从头至尾许在不明白,她已经答应他随叫随到,这还不够吗?
他还有什么想要的?
她还有什么能给的?
陆斯衡的耐心很好,等她慢慢决定。
期间王姨见站着的两人干站着,又插不上话,便也跟着站在一起。
“斯衡哥,我想不明白你想要什么?”
“在在,你学医那么久还不懂吗?实操远比模拟有效果。”
王姨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可眼见着许小姐的脸越涨越红,大抵是陆先生对她的学业不满意,许小姐羞愧不已。
可这是她的底线啊!
只要没有突破这层关系,她依旧可以封心锁爱,只当是场普通的治疗,只是手段有些不同。
“……我、我再想想。”
许在几乎是落荒而逃。
夏日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落进深邃的黑眸,瞳孔因为强光刺激极具收缩。仿若狼见到猎物的眼睛,聚焦成一个点。
一动不动凝视着跑出院子的兔子。
去找程晨是许在的托辞,实际上她是去找陈嘉月出来谈一谈。
陆斯衡这条路显然走不通了,不如找当事人来的直接。
约了9点在A市最核心区域cbd的咖啡厅,无论什么时候,这里都是人。
应该是故意刁难她,许在等到了午饭时间,陈嘉月才姗姗来迟。
同时还带了她的男朋友。
大概是被程晨打怕了。
一开始,许在就摆出了十足的诚意。
“打人的事,是我们不对。若是你肯向学校撤销对程晨投诉,我们愿意做出一定的经济赔偿。”
可陈嘉月却嗤之以鼻,手指着额头还没拆线的伤口,语气恶劣道:“你以为赔钱就可以算了?
我这可是毁容了。再说你能赔多少钱?”
顿了下,上下打量了许在一眼,勾唇鄙夷道,“卖肉的脏钱我可不要,摸着就有股骚味。”
陈嘉月的男友故意起哄说反话:“嘉嘉,能住的起五星级套房的大佬,都是刷卡消费转账支付,没有味。”
陈嘉月一唱一搭:“怎么没有味,有老人味。”
指甲深深陷进肉里,许在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再冲动只会让事态更严峻。
深吸一口气,她掏出手机摆到桌面上,淡声道:“只要你肯放过程晨,你在学校里群里对我的言论,我一概不追究。”
陈嘉月像是一下被踩到痛脚,手掌用力拍在桌上:“许在,你这是在威胁我!”
“你就当是吧。”
比起她的表情管理失控,许在坦然镇定许多,“如果我提起诉讼,按照学校规定有案底的学生一律开除学籍处理。”
“你——”
陈嘉月的手指渐渐蜷起,指甲在玻璃台面上划出尖锐的声音。
关于诽谤罪的事,她家事后找律师了解过,只要不涉及国家安全,诽谤属于自诉案件。
换句话说,只要许在不向法院提起诉讼,她就能平安无事。
可她偏不!
陈嘉月身体向沙发靠背一倒,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懒散开口:“许在,有件事你得搞清楚。同样是被学校开除,以我的家庭条件,我容错率比程晨高太多了。”
许在抿紧嘴唇。
看着她越来越白的脸色,陈嘉月得意地继续道:“不在东国,我可以在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留学工作生活。
而程晨只能成为社会底层的一块烂泥,任人践踏。”
顿了下,嘴角的弧度更深,转而侧头问自己的男朋友,“你说我为什么要妥协?”
男朋友冷嘲热讽:“打人的人没有惩罚,这个社会还有法治吗?”
许在低着头,沉默不语。
若只是自己和陈嘉月的事,她大不了鱼死网破。
可正如陈嘉月所说,程晨只有读书这一条路,不然等她的家人出狱,别说在社会底层讨生活,可能连命都会搭进去。
退一步讲,程晨的冲动是为了维护她,自己该负起全部的责任。
谈话到这陈嘉月完全占据了上风,没有谈下去的必要,起身走人。
才离开座位,听见嘶哑的女声叫住她:“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她?”
陈嘉月顿住脚步,微微扭转身子。
他们的座位挨着落地窗,周日午餐时间的cbd,不仅店内客人坐满,街道上也人流如织。
陈嘉月对着阳光眯了眯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坐着的许在,口气猖狂。
“你给我跪着道歉,我就原谅她。”
许在呼吸一窒。
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暂停住,又像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在这里。
陈嘉月是故意要她难堪,也是断定没有人会为了朋友,能做出如此卑贱的事。
一样是跪,她可以回头去找陆斯衡帮自己。
可是跪陈嘉月不过是丢面子,而跪陆斯衡没的是心啊!
心若交出去,让她以后如何面对陆斯衡与其他女人的亲密关系。
那是个无底深渊,只能沉沦,无法自拔。
在无情嗤笑声和看热闹的戏谑眼神中,纤细的手撑着玻璃桌面,仿佛她所有的傲骨都留在了这只手上。
而女孩的双膝缓缓弯折。
咖啡店对面的街道上,停了辆S680,后座的窗落下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