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律师，我们这个起诉，真的能够把被坑的钱给拿回来吗？”
在一家饭店的包间里，几个曾经被红海健身房割韭菜的受害者眼巴巴看着组局的康贝洪。
康贝洪此时戴了一副眼镜，听到有人这么问，他推了推眼镜：“说真的，就算是检察官，他也没有百分之百把握能够胜诉。你们几位算是我找到的受害者中，保存证据最为完整的人了。但是讲道理，我也没办法保证各位绝对胜诉。另外，我不是律师。这位才是。”
他拍了拍坐在身边的彭华。
彭华站起来，他还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各位的诉讼，将由我们超勇律师事务所代理。诸位诉讼所涉及到的诉讼费、律师费等，由这位康先生代表的奇点集团来负责。各位的证据我已经看过了，说实话，胜诉希望大约五五开。但是能够要来钱的几率，说实话，不大。”
在场的几个人明显一副失望的表情。
康贝洪说道：“各位也不用这么失望。各位被坑走的钱，少则几千，多则几万。说实话不少，但也不算多。如果这笔钱能要来，那是最好的，要不回来的话，至少能给他添堵不是吗？各位只需要提交证据，剩下诉讼这一步，全部由我们来代理。大家只需要签订一份与超勇律师事务所的委托代理协议即可。”
“不能把钱要回来，我们还起诉个什么啊。”有人抱怨道。
“我觉得可以。反正律师费都不让我们出，咱们就提供个名头，甚至都不用付出时间。这不是挺好吗？告得赢就把钱拿回来，告不赢，也能恶心他们。好赖咱们都没啥损失。”
几个人纷纷发表意见，但总得来说，同意的人占多数。
有人问道：“为什么你们公司要帮我们打官司呢？”
康贝洪笑道：“这自然不是无缘无故的，那个红海健身房的老板现在开了个新健身房，跟我们的企业有竞争关系。这也就罢了，正常的商业竞争，我们分个高下生死，败也无怨。可是雷诺非要搞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我们也只好反击了。当然，也是为了各位能够伸张自己的正义。”
“合着你们就是拿我们当枪使。”
“您如果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康贝洪依旧保持着那种标志性的微笑，“但我更愿意称之为合作关系。我们为你们打官司，不让你们出钱出力出时间。只是要借你们受害者的身份，消耗雷诺的时间，让他不得不付出一些精力甚至是金钱来应付官司。这也是我之所以让大家单独起诉，而非打集体诉讼的原因。”
康贝洪之前凭借着他的口才已经把这些人的思想给把控住了，他们都是想要起诉，有证据，但没有时间，或者觉得浪费钱的人。康贝洪承诺了出钱出人，不需要他们到场，他们自然也乐得试一试。横竖他们是不亏的。
于是很快，这几人就在彭华拿来的协议书上签了字。
跟他们吃了顿饭后，彭华和康贝洪两人一起离开。
“左律师对这次的诉讼有什么看法吗？”康贝洪问道。
彭华说：“他觉得这就是在浪费时间。你们方总太小孩子气了。”
“倒像是他的风格。左律师在山雷的名声也是如雷贯耳，我见过的律师里，最佩服的就是他。”康贝洪在左向勇的徒弟面前夸了他一下，“毕竟能几十年如一日帮助弱势群体维权，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彭华苦笑：“说真的，这次要不是看在你们帮助被骗的受害人的份上，左律是不会接这个案子的。”
“看得出来。超勇所一共三个执业律师，你是资历最浅的那个，刚刚出了实习期。他如果重视，就不会让你上，而是亲自来，或者让他女儿，左文静律师来了。”
“很惭愧。不过，康经理你似乎也是法学毕业的？”
“是的。我是西南法学院的。”
“那可不得了！全国数一数二的法学高校。”
“是啊、是啊，培养道德君子的好地方啊。”康贝洪嗤笑。
从他的语气里，彭华就知道他所谓的“道德君子”绝不是什么褒义词。
想想西南法学院的情况，以及左向勇对这高校的态度，彭华也明白了康贝洪的态度。
“小彭律师，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奇点集团法务部？工资跟待遇比超勇所要强得多，工作也更轻松。”
“不必了，我在超勇挺好的。只是，康经理，你们这么对付那个姓雷的，我看效果恐怕不会很好。”
“当然。这件事我早已经提醒过我们老板。不过，起诉只是消耗雷诺精神的一个手段。我们奇点集团怎么说呢？人才还是蛮多的。对付他的办法，我们有的是。”
彭华看康贝洪脸上的微笑，从一开始的春风和煦，现在似乎变得更加阴险狡诈起来了。
他突然想起左向勇在见过康贝洪之后对他的警告——不要跟康贝洪走得太近，这人不是个善茬。
彭华跟康贝洪匆匆告别。
康贝洪在看着彭华跑远后，不住摇头：“似乎又被人误解了。整个公司，看起来只有老板对我更好一些呢。”
方奇之颤巍巍地拿起床头的酒，也不管里面是什么酒，给自己灌了一口。
他觉得这几天他喝的酒，比之前二十几年加起来都多。
“你这家伙，真是不懂节制。”
在方奇之身边背对着他的田牧歌说道。
“你说话不要颠倒是非好吧。再这么下去，你真就能继承我遗产了。我曹，你不会早有预谋吧！”
“嘁。”
田牧歌只用这个字表达了对方奇之这种想法的不屑。
“刚才谁的电话？”
“康贝洪。他搞定了委托，下面几个月就每个月一两次告雷诺。”
方奇之说着，忍不住伸手触摸起了田牧歌光滑的背。
“你在笑什么？”
“你的背适合拔罐。”
“无聊。你在画什么？”
“在写字，你猜猜我写的什么。”
“工？不对，是大写的I。谁写I把两横写这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