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凤清歌洗漱过后吃过早饭,就抬脚往柴房走去。
“你们这群孬种,有本事杀了我啊!”
“懦夫,一群懦夫!”
“君逸尘就你也配当皇子,你算个屁啊!”
“小云儿,你个贱丫头,伙同外人杀我弟弟现在还算计我,你不得好死!”
“啊!你们……”
“……”
人还未到,就听见了一阵阵叫骂声正从柴房的方向断断续续地传来。那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尖锐、时而沙哑,仿佛是一头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正在竭尽全力地挣扎和嘶吼着。听上去,这声音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而且由于长时间没有喝水,嗓音变得异常沙哑,让人听起来十分不舒服。
凤清歌听到这些越来越恶毒的话语,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加快了脚步,走到柴房门前,毫不犹豫地抬脚猛地踹向房门。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了,原本嘈杂的叫骂声也突然间戛然而止。
凤清歌信步走进房间,目光冷冽地扫过四周。然后视线定格在面容姣好但却神色狼狈的朱晓身上,只见她被捆绑在地上,她的头发散乱不堪,脸上满是污垢和淤青,衣服也被划破了好几处,甚至有的地方还沾染了斑驳的血迹。
凤清歌慢慢地走到距离朱晓一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的眼神冰冷,仿佛能够穿透对方的灵魂。在这样的注视下,朱晓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你......你想干嘛?”朱晓被她那冷冽的眼神吓得浑身一抖,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不是想寻死吗?还管我要干什么?”凤清歌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若是打着从我嘴里套话的心思,我劝你趁早放弃!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朱晓冷哼一声,一脸倔强地说道。
朱晓心里很清楚,自己之所以没有被当场杀死,而是被带回炼丹师公会,肯定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有事情要问自己。但无论对方想问什么,她都绝不会透露半个字。因为有些时候,说错话可能会让她生不如死......
“我应该叫你朱晓呢?还是应该叫你柔贵妃呢?”凤清歌眼神冰冷地凝视着她,口中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是脑子有毛病吧?说的这两个不都是我吗?”朱晓用充满鄙夷的眼神看着凤清歌,仿佛觉得她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不承认?”凤清歌的声音淡淡的反问道,随后屈膝半蹲在地上,一双眼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女子,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一般。
接着,凤清歌语气平静地开口道:“三年前的朱晓可并不是你现在这副飞扬跋扈的样子。据我所知,三年前她曾经失足落入水中,并且被救上来之后,在床上昏迷了整整三天之久!等到再次苏醒过来时,她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性格变得如此嚣张跋扈,就连行为举止也与从前大相径庭。周围的邻里们对此都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大家纷纷猜测可能是因为她经历过生死关头,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所以才会性情大变。然而,我却并不这么认为……”
说到这里,凤清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片刻后,她再次看向眼前的女子,缓缓地问道:“你说,死亡真的能够彻彻底底地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吗?如果可以的话,那么这种改变是否足以让一个人的行为习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呢?甚至变得判若两人?”
凤清歌看着她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以及她下意识躲闪的眼神,心中不禁一动,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顿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来,接着说道:“当年,君厉微服私访,行程正好到达了云城外的毗邻山上。然而,就在这时,意外恰好发生了,他遭到了刺客的袭击,身受重伤。而就在他生命垂危之际,上天似乎又眷顾他,让他遇到了上山采药的你。你恰好将他救回,并悉心照料。更为恰好的是,这位原本对先皇后痴情不已的帝王,竟然对你这位救命恩人动了心。从此以后,你朱晓一路扶摇直上,一跃成为宫廷中的新贵,备受圣上宠爱的柔贵妃。你说,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之多的巧合呢?”
朱晓听到这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心慌乱无比,试图避开凤清歌的目光,同时大声反驳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本宫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她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这件事应该没有任何人知晓才对啊!
“你真的听不懂吗?”凤清歌突然提高了音量,厉声呵斥道。她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和压迫感,向朱晓席卷而来。
朱晓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淋漓,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心中的恐惧和慌乱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一个人,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势竟然与主上不相上下!
这种气势并非单纯的威严或者权势,而是一种源自于长期身居高位、历经无数生死考验所磨砺出来的气质。它带着浓重的杀戮气息,仿佛能将人压扁,让人无法喘息。
朱晓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试图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本想说些其他的话来解释一下,可当那句话冲到嘴边时,却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无论你是否理解我所说的话,但有一点想必此刻你应当清楚,即当你被捕之时,你们在中州之地精心策划的一切便已土崩瓦解、全盘皆输!”凤清歌不再顾左右而言他,直截了当地抛出关键信息。
朱晓一脸惊愕地凝视着她,仿佛难以相信她竟然洞悉所有真相。
“哦,差点忘了,毕竟你一无所知嘛。那好,让我说得更直白些吧。究竟是何种阴谋呢?莫非是钟馗操纵皇极国的皇帝?亦或是给中州之地的皇帝下蛊?再不然就是布下五行大阵?若以上皆非,那么想必就是终神界妄图毁灭整个世界了。”凤清歌的语调愈发冷酷,言辞间透露出丝丝锋芒。
朱晓的神情伴随着凤清歌所言,逐步由狐疑转为惊愕,最终陷入无法言喻的震惊之中。她呆呆地伫立当场,哑然无语。她实在想不通此人怎会知晓如此之多机密之事。
凤清歌平静地看着眼前已经被震惊到崩溃的人,那张精致绝美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唯有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只见她微微扬起唇角,冰冷而淡漠地吐出两个字:“搜魂。”
伴随着这简短而冷酷的命令声,一道无形的精神力如同蛟龙出海般从凤清歌体内汹涌而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着朱晓头顶百会穴钻入了她的身躯之中。刹那间,朱晓的神情变得极度扭曲与痛苦,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因为剧烈的挣扎而涨得通红,仿佛正在经历一场生不如死的折磨。然而仅仅过了片刻功夫,朱晓的双眼便渐渐失去了神采,变得空洞无神,宛如失去灵魂的躯壳一般。
“搜魂的风险极高,稍有不慎便可能遭受反噬,清歌,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就在这时,朱雀低沉而浑厚的嗓音突然在凤清歌脑海深处响起。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关切与担忧却溢于言表。
“我明白,不必担心。”凤清歌轻声回应道,随后双腿一盘,就地坐下,双目紧闭,心神合一,全神贯注地操纵着那股强大的精神力展开搜魂行动……
所谓搜魂,乃是一种神奇且高深莫测的术法,可以直接侵入他人灵魂深处进行搜索和探查。通过这种方式,我们能够了解到被搜魂者过去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遇见的每一个人,甚至连他们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也能知晓得一清二楚。而且,由于搜魂获取的信息源自于灵魂本身,所以其真实性绝对可靠,毫无半分虚假成分。
然而,在实际操作中,搜魂并非万无一失。有时候,当面对那些灵魂防御机制较强的个体时,搜魂术可能会遭遇难以突破的心理防线障碍,从而导致整个搜魂行动以失败告终。
正因如此,凤清歌方才不断地刺激朱晓,试图令其情绪失控、精神崩溃。因为一个人在崩溃状态下,其心理防线往往最为脆弱。此时若实施搜魂之术,则可以轻而易举地冲破对方的心灵屏障,使得有关此人的一切秘密都无从隐藏,彻底暴露无遗。
此刻,凤清歌全神贯注地操纵着精神力在朱晓的记忆深处挖掘探索,每一息都像是一年般漫长。随着搜魂的深入,她的脸色忽明忽暗,显露出精神力消耗过大的迹象,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如铁,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朱晓的双目已经完全失去了焦距,仿佛灵魂已经离体,只剩下一具空壳。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又无法发出声音。
“清歌,快停下,不可强行搜魂!这会严重损伤你的精神力,甚至可能危及性命!”朱雀焦急的声音再次在凤清歌的脑海中响起。
凤清歌咬紧牙关,硬生生地挤出一丝力气,继续引导精神力在朱晓的记忆中探寻。她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但心中却愈发坚定——只要能够知道终神界在玄天大陆的所有部署,亦或是知道终神界下一步的计划,这样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就在她看见一个被朱晓称作主上的人的时候,朱晓的灵魂突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然后口中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破布般软倒在地。
凤清歌见状赶紧停止搜魂,起身查看她的状况。而朱晓只是微微张了张嘴,挤出一丝虚弱的声音:“你……你不会……得到……想要的……”
凤清歌眉头紧锁,那个主上对于朱晓来说一定是至关重要的存在,甚至于很可能是整个计划的制定者,但是朱晓现在这样的状态明显是不能再继续进行搜魂了,看来她没有机会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朱晓的眼神逐渐聚焦,她看着凤清歌眉头紧锁的样子,嘴角挤出一丝嘲讽的微笑:“你……赢了,但你也……输了。”
凤清歌斜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朱晓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所以根本就没有争辩的必要。
朱晓轻轻闭上眼睛,似乎在用尽最后的力气:“你死定了……主上……不会放过你的……”
“不放过我吗?那最好不过了,我倒是也很想见见他。”凤清歌的声音平静,根本没有因为她的威胁而掀起丝毫波澜。
朱晓听罢,虚弱地笑了笑,仿佛用自己的生命在嘲笑着凤清歌的无知和狂妄。她的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恶意和嘲弄,仿佛是一首临终前的悲歌,在空气中回荡着凄厉的余音。
随着朱晓笑声的消散,她的身体如同枯叶般颤抖,最终彻底瘫软在地,失去了生命的气息。她的灵魂似乎也随之消散,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着的一丝怨气和不甘。
凤清歌看着朱晓逐渐冰冷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她虽然已经知道了终神界在玄天大陆的部署,但朱晓临死前的那句话却让她起了一丝兴趣。
她不知道那个主上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如同朱晓所说的那样,对自己展开无尽的报复。但是这都不重要,毕竟她凤清歌也并非易与之人,要来报复就尽管来,让她期待一下最后到底鹿死谁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