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亭外不远,身着白裘的越云开怀中抱着猫猫,笑着望向来人。
“殿下也知道我在这里?”陆远西下马。
“也?”越云开反问,岚月在他怀里也乐了。
“喵~”(“也~~”)
陆远西登时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壳:“多谢殿下昨日救我,保下我一身武功。”
“应该的,我答应过你,待事情了结,送你一封手书。”越云开看着面前的少年浅笑道,如玉的脸上都是欣赏。
昨夜,面前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是存了死志要去保护叶远村的。
“可天灾依旧还在,上梁也还歪着。我并未完成和殿下的约定。”持枪少年叹息,眼中落寞之色尽显。
越云开抱着岚月,轻轻擦去岚月脑袋上的雪花,轻声:“你怎知我不能拨乱反正。”
一问一答间,少年成知己。
“若是有那一天,我必鞍前马后,报殿下救命之恩,扶殿下青云之路。”
陆远西立枪,一个半跪军礼。
岚月望着他郑重的样子,上次他这般行礼,还是在春日里。
少年人的大义,本就不该被风雪淹没。
越云开不语,只是递了一封手书。
“这是我刚刚来之前,特意去向外祖父要的,他说你交给登闻,登将军,你就可以入伍了。北境之地,都得靠你自己了。”越云开嘱咐道,又将其扶起。
陆远西面带感激接过手书,小心收好。
提枪上马,心中激昂,虽然将军每天都在说自己是个犟种,没想到居然真的肯给自己一封手书。
“你不回头再看看十里亭吗?”越云开望向十里亭,那里已经没了灯影。
持枪少年的声音回荡在暮色雪地中,
“我不会回头的,
当一切不公,在我长枪面前不再只是空洞的回响时,
我自然也能站上和她并肩的地方。
而且,我会回来的。”
回头终究意别离,只有面对面时,才算相逢。
越云开低头浅笑,岚月抬头,扒拉着也望向了十里亭,看见黑黑的一片,心下也了然。
“喵喵喵~喵喵~”(“连你不回头,观星都能猜到~,磕到啦!”)
“殿下就送到这里吧。剩下的路。我一人一枪,就够了。”少年持枪,再一次翻身上马。
“祝君一路坦荡。”越云开笑着点头一礼。
“喵喵喵~喵喵~喵~”(“照顾好自己,该吃吃该喝喝,好好睡觉~”)
小爪子挥舞。
陆远西也听不懂,只是玩笑道:“猫猫也在和我道别吗?”
“我猜她说,让你好好吃饭睡觉,注意健康。”
岚月呆住……
今天好像,不是十五吧……
越云开一脸理所应当的对岚月微微一笑。
“哈哈哈哈哈,借猫猫吉言!驾!”少年策马,身影消失在风雪之中。
“阿月。”
“喵~”
“我知道我应该为何而作为了。
为你,有一个安稳的时代,让你有人可依;也为这样的少年不再背井离乡,也为王安奇这样的人不再怀才不遇,为沈观星这样的人不再备受偏见,也为猫猫们不再流离失所。”少年浅笑,眼中,有光,亦有方向。
“喵喵喵~喵喵~”
(“白切黑切白了!!”)
回到上贤殿,
岚月叼来一本书:“将军好像就写了几个字吧?”
越云开眉眼带笑:“是呀,我去半夜敲外祖父门,险些把他吓到了。不过他一听说我的来意。就立马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
“你看见将军写的是啥了吗?”岚月疑惑。
越云开摇了摇头:“我并未看清楚,他只是说,这封信登闻将军见了,一定会收了陆远西的。”
小猫一脸的好奇转为失望。
越云开摸了摸它的脑袋:“等他回来,你亲自去问问他怎么样?反正他一定会回来的。”
岚月昂头:“喵喵喵~”(“说的也是~”)
继而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为什么要等他回来,回头让观星把生意做到北疆去,不就可以通我们自己的消息了!”
猫猫打滚:“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上贤殿里其乐融融,郑家也一片喜气。
“那个沈观星说,齐家有铁矿?哈哈哈哈哈。”郑文杰又惊喜又疑惑。
郑浩垂首:“是的,以这个消息为交易,保下叶远村。”
“我就说女人成不了什么事情,这般心慈手软,为了一群贱民,就丢出这么大的消息。怪不得一直输给不辞先生,最近她自己也亏了不少吧,哈哈哈哈哈哈。”郑文杰嘲讽出声。
“父亲!那陆家和那个村子不管了吗?”郑嘉阳疑惑。
“为父的傻儿子,你可知这个消息若是真的,我们再多添几把火。齐家,齐家带着他们家扶持的那个傻小子也就完蛋了。什么陆家什么村子,不值一提了!”郑文杰看向郑嘉阳的目光带着些关怀。
郑嘉阳点头:“儿子受教了。”
郑文杰一脸的老怀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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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天后,带着伤一路风餐露宿的陆远西终于赶到了北疆驻地。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军营也是随便闯的?”守卫有些凶的将他拦住。
无他,最近大炎受了大雪灾,北国蠢蠢欲动,短短几天,探子不知道来了多少批了。
“我是来投军的!”陆远西一礼。
“呔!探子们都这么说!”守卫坚定,“小少年,你可有什么身份凭证?”
陆远西连忙解释:“身份凭证我没带,我是被家里赶出来 然后离家出走了。”
探子大惊:“呔!探子们也是这么说的!!”
“不是啊!我真的不是探子。你叫登闻将军来,我有东西当面交给他,他能证明我的清白!”陆远西更着急了。
“呔!所有想刺杀我们将军的探子,都是这么说的!”守卫大喊。
营帐内。
“报告将军!今日又来了个探子,好像是个傻的!”另一个守卫来报。
一脸硬汉模样的登闻,从一堆军报里面探出头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还要问我不成?”
“也是,主要是他太傻了,说自己有叶大将军的手书。荒唐!叶武将军那可是从不写手书一类东西的!”
“等等!你说谁的手书?”登闻叫住了即将转身就走的守卫。
“就是叶武将军呀。”守卫疑惑。
“走,带我去看看,什么傻探子,敢用老子好大哥的名号!”普通的探子他自然不感兴趣,但是听起来傻到一定程度的,总是会让人心生好奇。
待到登闻走到驻地门口,一个脸都快说红了的少年依旧在不停的解释。
“这小子,有点眼熟啊。”登闻疑惑,“那个枪,倒是好东西,就是也有点眼熟。”
“诶,小鬼,你说你有叶将军手书?”登闻并不废话。
“您是?”陆远西看着面前与其他人穿着气度有些不同的登闻道。
“你不是要见我们登闻将军吗?到你面前了又不认识?”守卫提醒道。
陆远西跪下便是一个大炎军礼,双手呈上一封信。
登闻看了他标准的军礼一愣,随后打开书信。
里面龙飞凤舞几个字,但是字迹,他十分的熟悉,曾经这手龙飞凤舞的字,写过很多份捷报。
仔细一看内容,
[老登!这是我孙子!亲的!叫陆远西!]
良久,登闻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
“好小子!你就是叶将军的亲孙子陆远西是吧!!”
“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