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罹难了吗?”沈涛轻声问道,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的烛火,带着一丝颤抖与怯懦。他似乎仍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也难以想象这场屠杀究竟惨烈到了何种程度。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困惑,仿若迷失在黑暗中的羔羊,无助地望向作家,眼中带着一丝期许,期望能从作家那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哪怕只是一丝虚幻的安慰。
“是的,大部分都死了,单在光城,逝去的生命就近万之众。”作家神色凝重,仿若一尊古老而悲怆的雕像,声音低沉喑哑,带着难以言说的沉痛。他缓缓抬起头,脖颈的动作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目光透过法师塔那扇冰冷的窗户,遥遥望向那片不久前还被血腥残忍笼罩的城市。此刻,城市在日光下看似平静,可在他眼中,却依旧满是残杀后的疮痍。他的眼神里,沉痛与哀伤如浓稠的墨汁,肆意翻涌,往昔那一幕幕惨绝人寰的画面,如鬼魅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闪回——街头的血泊、惊恐的面容、无助的哭喊……无数鲜活的生命,在这场毫无人性的屠杀中,如风中残烛般消逝,只徒留无尽的悲凉与令人窒息的绝望。那近万条曾鲜活跳动的生命啊,恰似夜空中瞬间陨落的璀璨星辰,一颗接着一颗,接连坠入黑暗,将这座城市彻底拖入了永夜般的黑暗深渊,不见天日。
“上将死了?”沈涛听闻作家的话,心中一紧,又追问道。他的眼神里,关切与忧虑交织缠绕,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翻涌的乌云。税利爱德上将,在过往的经历中,于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此刻,他满心焦急,迫切地渴望知晓这位将领在这场如地狱般灾难中的最终命运。沈涛微微皱起眉头,额头上瞬间形成几道深深的沟壑,恰似岁月刻下的沧桑痕迹,那是为上将安危忧心忡忡的具象化,仿佛他正用紧锁的眉头,试图锁住心中那份不安。
“是的。”作家只是简短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中裹挟着浓重的疲惫与深深的无奈,好似历经了无数个漫长而煎熬的日夜。他的眼神黯淡无光,犹如被阴霾长久遮蔽的天空,不见一丝希望的光亮,显然,对于上将的死讯,他同样感到无比惋惜与痛心。在这场残酷得超乎想象的屠杀里,暴力与仇恨如同汹涌的潮水,无情地席卷一切,许多像上将这般坚毅勇敢的人,都未能逃脱命运的无情摆弄,生命在这股黑暗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轻轻一触,便支离破碎。
“尼克那姆呢?”沈涛几乎是紧接着,急切地又抛出一个问题,语气中带着不容错漏的迫切。尼克那姆,对他们而言,亦是极为重要的存在,宛如在黑暗中并肩前行的伙伴。沈涛满心期待,希望能从作家口中,哪怕获取到关于尼克那姆的一丝希望曙光。他紧紧地盯着作家,目光灼灼,眼中的期待如同燃烧的火焰,炽热而明亮,仿佛要用这股目光,从作家那里“逼”出一个好消息。
“也许吧。”作家的回答依旧含糊不清,模棱两可。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无奈哀鸣。在这场混乱无序、宛如人间炼狱的灾难中,太多人的生死都变得扑朔迷离,好似被一层厚重的迷雾笼罩,难以看清真相。尼克那姆也深陷其中,生死未卜,这种不确定性,如同一块沉甸甸的巨石,沉沉地压在作家的心头,让他的心情愈发压抑沉重,仿佛置身于一片没有尽头的灰暗世界。
沈涛紧紧地凝视着作家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看着作家缓缓闭上双眼,那一瞬间,沈涛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怒,如同一座沉寂许久却突然爆发的火山,熊熊烈火瞬间喷薄而出,燃遍全身。“你非得抛下安妮,让她在那儿死去!”沈涛气愤地大声说道,声音因为极度愤怒而微微颤抖,如同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残叶。他脸上的肌肉,也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抽搐,仿佛每一块肌肉都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愤懑。安妮的安危,一直是他心中最柔软处的牵挂,像一根紧绷的弦,时刻牵动着他的情绪。而作家当初决然抛下安妮的那个决定,此刻就像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窒息,无法释怀,每一次回想,都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在他心上狠狠地划下一道伤痕。
“安妮?”作家一时有些恍惚,脑海中像是一团乱麻,在这一连串接踵而至、令人应接不暇的混乱与变故中,他一时间竟没能立刻从记忆深处捞出“安妮”这个名字。他微微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沈涛那愤怒得扭曲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疑惑,好似在问:这个让沈涛如此愤怒的安妮,究竟是谁?
“那个女孩!那个和我在一起的女孩!”沈涛的怒气此刻已攀升至顶点,他再也无法克制内心那如汹涌波涛般的愤怒,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恰似熟透了的番茄,又似被怒火点燃的火焰。眼睛瞪得滚圆,仿若两颗即将弹出眼眶的铜铃,死死地盯着作家,那目光仿佛要将作家穿透,恨不得把心中积攒的所有怒火,一股脑儿全部喷射到作家身上,将他燃烧殆尽。“如果你把她带上,和我们一起走,她就会逃过这一劫!可你偏不肯,非得抛下她,把她推向被屠杀的绝境!”沈涛一边疯狂地吼叫着,一边用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作家,身体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微微前倾,那模样,仿佛要与作家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激烈交锋,非要将这个令他痛心疾首的问题讨出个说法不可。
“她有可能没有死,那么我不带上她,在当时看来就是正确的做法。”作家依旧没有勇气直视沈涛那仿佛能吃人般的目光,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嗡嗡叫,带着明显的自我安慰意味,试图在这看似荒诞的理由里,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找寻一丝勉强说得通的合理性。在他心里,当时的局势错综复杂,犹如一团乱麻,每一个决定都艰难无比。他所做的那个决定,也是基于彼时彼刻混乱的判断,虽然他心底同样不确定安妮是否真的能逃过一劫,但在自我保护机制下,他宁愿选择相信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以此来减轻内心深处隐隐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