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吴镇现在很后悔他的逃离,该留下来保护黄静啊!那他现在就去吧,然而他可能都进不了黄家的门了。吴镇又想到,如果黄静没自杀,那他现在去靠山黄不就是送上门来给她父母男女混合双打嘛!
吴镇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想无论如何今晚要去一趟,哪怕不进去,躲在她家后院墙角下偷听,也要听到黄静家里的动静,如果能听到黄静声音,那是千好万好的了。
吴镇看到床头新买的手包。那是他出门看到很多浙江大老板们,一下车手上就握着一个比巴掌大一点的棕色小皮包。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携带方便的手包,而那鼓胀胀的皮包拉开拉链总能看到一张张的百元大钞。于是吴镇急中生智,他想黄静妈不是不让他进去吗?那他就换一套西服,打个领带拎个手包过去,那她爸妈见了吴镇这身打扮还不眉开眼笑啊?
想到这里,吴镇立马洗了头。换了身出差时穿的西服,一条蓝黑的领带显得沉稳,闪闪发光的领带夹看起来又是满满的自信。
然后他用摩丝梳了个稳重的发型,吴镇看到镜中的自己,都以为是下了飞机来参加展会的港商呢?
他趁着天还没黑下来,快步向靠山黄村奔去。
黄静妈躺在床上生闷气,她觉得这件事不只是丢人现眼,更要命的是从此以后,他们跟小吴谈彩礼就很被动了。她今天还在想着让三妹过来想办法给老妈做个寿,把欠老妈的钱转移掉,现在都这样,她也不想了。这一切都是家里这个婊子养的——她一直认为唱戏的就是婊子,让她所有的计划都乱了。
她伤心地以为煮熟的鸭子飞了。
突然,她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在问候“爸妈”,还以为小静爸回来了,但又没听见她爸说话声,便疑疑惑惑的下了床出来。她一出门,看到天井的灯光下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老板”,手里拎着个皮包,像是很随意的把急鼓鼓的手包朝身上一贴,谨慎的模样让人猜想那包里怎么都得有好几万块钱吧。
她半天才认出来是小吴,黄静妈在灯下看了又看,特别是从没见过小吴拿过的钱包。如果是100元大钞该是多少钱,是50元呢,又该是多少钱?
黄静妈在盘算,她突然灵光乍现地认为:一定是上午那件事后,小吴把所有能拿出来的钱都拿来了。她仍然不确定地问:“小吴啊,你这是去要去哪里呀?”
“回来了。”
黄静妈这才觉得自己是猪脑子嘛,天都这么晚了,怎么还问小吴去哪里?这明明就是带了一包钱回来了嘛?
吴镇的手包不离手,他问了一句:“小静呢?”
“在里面,在里面。”黄静妈的声音清亮地说道:“我来做饭,等你爸回来喝两杯。”
吴镇走进卧室,看到黄静。脸朝里面蒙头大睡,屋里早已收拾干净。吴镇轻声的喊了两声小静,黄静才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吴镇。吴镇这才松了一口气,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妈太唠叨了,我就把头蒙起来,竟然睡过去了。”黄静说完,看着吴镇又问:“你怎么这身打扮?”吴镇神秘的一笑,把领带扯下来扔到一边,才开始将自己的担心和如何想办法进来的谋划说了一遍,听的黄静咯咯直笑。
黄静半天才忍住不笑,嗔怪地说:“怎么会呢,我幸福的很呢,开心的日子都过不完,还想死。”
吴镇浑身轻松,满脸微笑,他觉得黄静就该这么幸福。
过了会,黄静又说,她只是把这事做的让家人都知道,他们就不会让小姨家彬彬来纠缠她了。吴镇恍然大悟,为自己刚才的想法哑然失笑,不过这次总算圆满结束了。在他心中,只要黄静平安无事,其他任何事都是小事。
他坐下来等吃饭的时候告诉黄静妈,他准备把今年的提成全部拿出来,大表哥也全力支持他在市里买套婚房。黄静妈听到大表哥厂长都支持小吴了,那准是没错的,仿佛所有的希望又重新燃点燃。
黄静爸回来后,跟小吴两人喝光了那瓶古井。
那一刻,吴镇觉得天下最不算事的事情就是钱,天下最大的事情就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