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千万里,三五复秋中。
此夕光应绝,常时思不同。
---唐·姚合《八月十五夜看月》
中秋夜,江临老家院子里。
圆月立于山之巅,仿佛一颗璀璨光曜的夜明珠,皎洁的光辉融合了星辰之力和大地的精华,在黑暗中护佑着万物苍生,为人类驱散黑暗。
它神秘的光芒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夜里,被赋予了一种温情和思念的,缓缓倾泻,浸润于心。它的光华映照着人们的脸庞是合家团圆的喜悦,是千里共婵娟的祈愿。
这样美好的日子,所有的人都可以暂时忘掉生活的哀愁,忘掉人与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只享受当下的温情与暖,感受团圆共聚的其乐融融,沐月而祈愿。
江临就是这样一个性情中人,他游走于世俗的尔虞我诈,却有一腔江湖道义。中秋节,他见季决明孤单一个人,便邀请他一起来家里过节。
江妈妈和江爸爸乐此不疲忙前忙后的准备着晚上的团圆餐,江临和季决明在屋里则忙活着打游戏。
“开饭啦!江临,小季,你俩快点,别玩了,吃饭了!”江妈妈摆好碗筷招呼着他俩。
江临和季决明饿鬼似的“哧溜”一下就从里屋窜出来了,一屁股蹲坐在凳子上。季决明打开桌子上的白酒,给每个人斟满了酒杯。垂涎欲滴的江临拿起筷子就要动手,却被江爸爸一巴掌打了回去:“等会,还有个客人没到呢!”
江临很是诧异地问道:“还有客人?谁啊?”
这时候就听到大门口有脚步声越来越接近,江爸爸立马起身迎出去:“来了,来了!”
“哈哈哈!老哥哥,你可来了!”
“来晚了,来晚啦!让你们久等了。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往这赶,路途有点远,赶车不方便。幸好我们所里小刘他回家顺路,我搭他的便车来的,要不然指不定啥时候赶到这里,呵呵呵......”
“就是太远了,你说咱哥俩想见个面有多不容易。这不过节了,我寻思你一个人在那边怎么能行!就想着把你叫到这里来,大家一起快快乐乐过个团圆节,多好!”
站在小院里的江妈妈忍不住对着大门口的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喊道:“老江,让大哥赶紧过来坐下吧,你们俩一直在那站着算咋回事?!”
“你看我,净顾着说话了。快来,大哥,饭做好了,咱哥俩今日要多喝点!”
江爸爸拉着客人往院里饭桌旁走过来,江临和季决明看到贵客已到,也纷纷站立起来迎接。
江临看清眼前的贵客,惊呼道:“沈叔叔!嘿呦!怎么是您哪?!”
“江临,你爸邀请我来家里过节,咱们又见面了吧!哈哈哈!”
季决明也随着江临问候道:“沈叔叔好!”
“沈叔,这是我朋友,季决明!”
“呵呵!你好!”
江爸爸抑制不住的欢喜,“这下子人都到齐了,咱都别站着了,老哥哥,坐下,坐下!老婆子快来咱们开动啦!”
......
中秋团圆餐在一片祥和欢快的氛围中进行着,大家举杯邀明月,共饮清质酒,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酒过三巡,江临冷不丁的又想起那个觊觎已久的研究所来,便问沈老爷子:“沈叔,你在我哥的那个穷乡僻壤的研究所上班,你知道它到底研究些什么的呀?”
沈老爷子哈哈大笑道:“这个我还真不是很清楚,你上次也看到了,你哥把控很严密,所里面除了那些研究员任何人不得进入。再说他们研究的那些东西,就算告诉给我这个大老粗,咱也只当是天方夜谭,哪能听得明白!”
“这么神秘!那就没听他们聊起过什么特别点的东西?”
沈老爷子额头微微的褶皱,双唇紧闭,眼神凝视着前方,带着深沉的思索。
良久,眼神乍亮,想到了些什么,接着回复道:“有一次吃饭的时候,我倒是听其中的几个员工谈论起过,好像说什么黑雾绿雾啊啥的,还有什么暗生物,灵魂,能量啊之类的。
然后旁边一个人就说:‘咱们这些搞科研的真是牛,被封禁了上千年的所谓的封建迷信,民间传说,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天罡三十六法地煞七十二术等等,现在竟然可以通过科学的方法去完美的诠释了,谁能想到有一天咱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讨论灵魂,研究轮回之说......”
大家听后都很震惊,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季决明饶有兴趣地说道:“这倒是很新奇的啊!现在都可以研究这些东西啦?真是颠覆三观啊!真是搞不懂他们研究这些有什么用,能换钱还是咋滴!”
江临更是急不可耐地继续追问道:“还有呢?还说什么了?”
沈大爷一听这话很不以为然:“嘿!我跟你们说,你哥研究这个东西还真值钱。我听他们说,前段时间有个美国来的科学家想要购买你哥他们研究所的一个什么成果报告,你猜人家出多少钱?”
江临眼睛一亮:“多少?”
沈大爷伸出一根手指头,让他们猜。
季决明很不屑的答道:“才1万!”
“1万?是一个亿!!”沈大爷高声喊道。
“啊!一个亿?!”大家异口同声惊呼道,面面相觑,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江临不可置信地反问:“我的皇天大老爷啊!有这么值钱吗?!不可能的事吧!是不是他们吹牛啊?!”
“这可不是吹牛,你是不知道你哥那个师兄叫向天鸣的,他有多厉害,好多国家的人都来挖他,想要他出国,他都不去。你哥在他面前那都是很尊敬的,你自个掂量掂量吧!”
江爸爸端起酒杯闷了一口酒,恨铁不成钢地训斥江临:“我就说让你跟你哥身边好好学学,人家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作为,哪像你!你说你要是有你哥一半我也知足了。”
但是一想到引以为傲的大侄子江振涵,江爸爸又变得兴致高昂起来,一顿猛夸,“我这个大侄子确实优秀,为我们老江家争光,我这脸上也光彩。老哥在那边见他比我多,平时还得烦请老哥多照顾些,劝他不要太劳累,有需要用到我帮忙的,尽管跟我提!”
“唉!要说不累,那是假的!他们搞科研的条件都很艰苦,特别是在那种地瘠寒土的地方。这两日我就看他精神萎靡,无精打采的,似有什么心事,想必是工作中遇到了麻烦。”
一旁愤愤不平的江临猛灌了两杯酒,不服气地争辩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就是没上学嘛!再说了,我马上也要腰缠万贯,腾飞崛起了,都等着吧!”
他举起酒杯对着季决明挑了挑眉,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江妈妈端坐着却一直在脑海里反复思索着一个名字:向天鸣......这名字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呢?!
她禁不住好奇地问道:“大哥,这个叫向天鸣的是振涵的师兄?他是哪里人?我听着那么耳熟呢!”
沈大爷吃了两口菜,道:“这个人整日深居简出的,有点古怪不多言不多语,平时也很少在办公室看到他,就连吃饭大多时候也是员工给他送进去。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个研究所里面竟然还有一个隐藏的地下1000多米的实验室呢!哎呀!这可把我惊到了,我老头子活这么大岁数头一次听说,真是活久见哪!
我说,怎么也听不到他们任何动静,都在地下1000多米呢,这上哪听去,哈哈哈哈!你就说神不神吧!咱现在这些科学家厉害不厉害吧!他们有多牛!”
这一爆炸消息不止震惊到了他们,就连草丛的蛐蛐也紧急闭了麦,大家屏气凝神,呼吸压缩到一半,静待着沈大爷继续说下去。
“刚开始我也挺好奇,还专门打听过他,但是所有人对他了解都不多,知之甚少,搞得还挺神秘。哈哈!他和振涵关系极其好,不过前两天我却听到他俩在办公室里吵,我还挺纳闷,那么要好的两个人,脸红的时候几乎都没有,这次竟吵的那么凶。
我就溜到墙根去偷听,他俩好像在吵什么宝贵戒指,还要换什么东西,我没听清。对了,还提到振涵媳妇儿未曦怎么地......我也是听的云里雾里的。”
江临和季决明面如雕塑,怔怔地像是丢了魂似的。片刻愣神之后,两人相互对望着,都面露惊诧之色,眼神中还隐隐游移着些许惊喜,眨眼间就点亮了刚才还酒意迷蒙的眸子。
邪魅的眼神一经汇聚交流,必掀起兴风作浪的默契,两人不约而同举杯、碰杯、畅饮。
每年的中秋节,江振涵都会邀请着向天鸣一起来家里过节。今年也不例外,江振涵和未曦一家三口加上向天鸣都聚在爷爷奶奶家,共度佳节。
饭席间,茶茶突然走到向天鸣身边,童声稚语地问他:“伯伯,你何时再弹琴给我听?”
“弹琴?”向天鸣一脸懵状,转头看向众人欲寻求答惑,可众人也都如他这般懵腾,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向天鸣会弹琴?”
“茶茶,伯伯不会弹琴啊!”向天鸣无奈地回答。
“你骗人!你就是会弹琴,你给爸爸弹琴的时候我都听到了,哼!”
未曦一看这形势,指定是女儿又开始作妖了,忙呵止她:“茶茶!不许胡闹!伯伯是个科学家,他不会弹琴,快过来坐下吃饭!”
可是小家伙依旧站在那里不依不饶,未曦无奈只得走过去抱她过来。
江振涵宠溺地笑着对向天鸣说:“天鸣,别见怪,这孩子平时就好胡言乱语的,这会不知道又怎得想起谁弹琴来了,我们都习以为常了。”
“无妨无妨,小孩子嘛童言童语挺有趣!”向天鸣侧过头再看看茶茶,小家伙依旧嘟着樱桃小嘴,叉着腰,气鼓鼓的。
这时未曦走了过来俯下身子搂着女儿的肩膀,就在向天鸣抬眸间,他注意到了未曦左手上戴着的那枚刺眼的戒指。
顿时,他四肢像是触了电一般,麻木不堪,两只空洞的眼睛里,黑色的眼珠聚焦在一起,大脑灌水般沉重晃荡不安。那枚让他惶恐的戒指,此时怎么戴在钟未曦的手上?!
向天鸣慌神地看了看江振涵,他正清风朗月、从容淡定的吃着饭喝着酒。向天鸣却食之无味,味同嚼蜡。
胡一鹤立在窗前,仰望着挂于苍穹之上的圆月,它的荧光铺满了整个书房。他孑然一身浸在这月光里,银白色的光辉却无法穿透他的身体,他的背影看上去更加的孤独黯然。
一整个晚上,他手机不离手,走哪带到哪,吃饭,喝水,看电视,洗手间,书房......手机一直握在手里,还时不时打开看一下。
白舸都看不下去吐槽他:“哥,你今儿咋了,从我回来就看你手机不离手,这都10点多了,你是在等什么消息吗?”
亓妈也觉得不对劲:“鹤啊,是有什么急事吗?”
“呵呵......没有,我在想着给朋友发祝福语呢!”胡一鹤一句话搪塞过去。
“叮铃”!手机微信收到一条信息:“中秋节快乐!真诚实意的,发自肺腑的---钟未曦”。
胡一鹤哈哈笑了起来,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内心的狂热和欢喜如同江河奔流,温暖充满能量。恰巧与柔和的月光相融合,汇聚变成缓缓的小河流淌到心底,让人沉醉不已。
亓妈和江临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盯着胡一鹤让人迷惑的表情。
亓妈看看江临,江临摇摇头,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解。
“好啦!时间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胡一鹤说完起身回卧室了,留下亓妈和江临原地恍然困惑,好似有所悟,又无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