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大殿出来之后,李不一忍不住好奇问道:“为什么要以师礼祭拜?”
“可还记得那传送阵?”
李不一点点头。
“这古合欢宗被布下一道极其厉害的禁制,在这禁制下,修为被压制与凡人无异。若强行催动功法,会被反噬重伤甚至身死道消,你也见过,那日强行激活那传送阵,我亦伤得不浅。”
说着见李不一有心疼的模样,内心莫名欢喜,接着道:“若想离开这个,就必须修炼这合欢宗的功法,才能催动那传送阵。”
“原来如此。”李不一恍然,怪不得总是不见她人影,深以为然道:“授之以渔,理当跪拜。”
伊舞并没有把残魂与那些修炼的曲折与他说,说了他并帮不上什么忙,何必让他徒增担心。
忽然伊舞停下了脚步。
李不一疑惑问道:“怎么了?”
她似有难以启齿,但还是小声道:“可不可以背我。”
李不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里想着这女人真可爱,然后背对着她蹲了下来。
那双纤细的手搂着他的脖子,看她身材很丰满,体重却没想象中那样重。
在微风中,伊舞的头发贴着他的后耳有些痒,后背传来伊人的体温,让他又开始控制不住,只得心里默念清心咒,定力是越来越差了,真是食髓知味啊。
“我曾想……”她欲言又止。
“想什么?”
“我的夫君会是什么样子。”
“嘿嘿,现在知道了吧。”
说完,李不一脖子一疼,却是伊舞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你属狗的吗?”
“你才是狗,小混蛋,敢骂我,我咬死你。”
李不一哈哈一笑,放下她,赶紧跑起来。伊舞在后面追。
……
两人嘻嘻哈哈打闹,一路跟着山下的河边,到了一处草原,平缓绿油油的草地,一尘不染,真若仙境。
李不一躺在草地上,看着湛蓝的天空,似有所想道:“我时常想,得一方美景,与佳人共渡,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当是人生一大幸事。”
躺在他怀里的伊舞,抬起头看着他那张妖邪俊美的脸,一时间都有些痴了。
“现在是不是如愿以偿?”
这种时光又能持续多久呢?当然他不可能说这种大煞风景的话。
“是啊,犹若梦里,总怕醒来。”
……
接下来的一个月,伊舞并没有着急修炼,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迷失在了这种神仙眷侣的生活之中。
只是这世上能真正放弃负重的人,少之又少。何况两人复杂的背景。
所以,在某一天醒来,李不一未见她的人影,虽然知道迟早会有这样一天,但还是控制不住心里失落。
走出卧室之时,也还会有一丝期冀。
只是那书桌上,只剩下一张未画完的水墨画。她在李不一的指导下完成了背景山水的初描,是这落阳山的全貌。
似有她的香味,坐在书桌前,把桥上的伊舞勾勒出来,白衣胜雪,高洁超脱,一尘不染。
墨笔点下,脑中闪过镜中自己模样,不知为何,手中笔稍停顿,笔锋后勾,皴染留白,一只生气炸毛的小白狐落于画中,活灵活现。
长叹一口气,仙凡有别,不知到了那个时候,又是何等凄苦。
不曾想,自己也会陷入悲剧之中。
自己原本坚定的恪守本心,想不到也会沉沦之至,思至此,不禁苦笑不已。
对了,小白呢?
环顾四周,才发现小白狐躺在那茶桌上,尾巴掉落桌外,呼呼大睡。
“小白。”他尝试喊了一声。
见没有动静,走了过去,用手戳了戳它的屁股。
小白随即扭过头,看见是李不一,顿时怒火中烧,高傲的扭过头,没理他。
哟呵,还生气了。
李不一觉得有些好笑,相处这么长时间,知道这小家伙是通人性的。
清了清嗓子,原地制造了些脚步声道:“我去钓鱼去了,去就走喽。”
然后停下动作。
小白狐听得没有动静,慌忙跳了起来,却见李不一笑嘻嘻看着它,一时更是怒不可遏,一个箭步跳到他的头上,张嘴就朝他脖子咬去。
李不一假装吃痛,夸张哀嚎一声,故作倒地,把头埋在手臂下。
小白狐一下子停下紧张起来,难道用力过猛把他咬伤了?
焦急担心的用头拱他的脑袋,想看看自己把他误伤到了何种程度,还发出吱吱的急切叫声。
李不一见气氛到点,忽然坐起来,严肃看着它。
小白狐一下子就蔫了,拉怂个脑袋,像犯错的孩子一般坐在那,尾巴还心虚的摆了摆。
觉得好笑的李不一努力憋着,这小狐狸也太好骗了,严肃中终究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立刻往外跑去。
小狐狸愣了一会,哪里不知道这家伙是在逗自己,顿时又是气的炸毛,嘶吼一声如一道闪电追了出去。
一人一狐打闹至河边,李不一依旧抛下随意的一杆。
又是既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天。
看了许久的书,倦意涌上心头,把书往脸上一盖,便睡去。
梦境里很清晰,有一个小孩子在院落中嬉戏玩水,稚嫩的脸有他相貌的轮廓。
一个幽雍华贵美丽的女人正在笑着看着他。
小孩见到女人明显很开心,飞奔朝她跑去,口中还喊道:“阿娘,阿娘。”
女人蹲下身子,一把抱起他,道:“我的小逾儿,想娘亲没有。”
“想。”小男孩双手交叉,情绪有些低落瘪着嘴奶声奶气道:“阿娘走的时候说给逾儿带冰糖葫芦的。”
女人哈哈一笑,右手闪过一阵光芒,一串鲜红的冰糖葫芦,女人在小男孩眼前摇晃道:“看这是什么。”
“冰糖葫芦。”小男孩惊喜道,赶紧接过,“谢谢阿娘。”
女人把小男孩放下,捏了捏他可爱的鼻子,道:“自己去玩吧,阿娘有一些事要处理。”
小男孩点点头,欢快的一蹦一跳的跑出院落。
小男孩跑过院落的月洞门,听得一些声响,好奇之下躲在墙后偷偷看起来。
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落在了他阿娘的身边。
“主上,唤我来有何吩咐?”那白衣女子恭敬道。
“卓昭,上次一别已九十余年了吧?”
“是的,主上。”
“有些事可能已经到了失控的地步,你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那白衣女子面露惊疑,道:“主上……”
那华贵美丽女人摆摆手,打断了白衣女人。
“不要多问,我交给你一样东西,如果真到了那般地步,小逾儿也应该长大了,你就把这件东西交给他。”
……
正听着的小男孩,忽然被一人抱起来,一侍女,她道:“少爷,原来你在这,族学的师父到处找你呢,小心被打手板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