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彬三人转身离去。
在还没走出坤门之时,便听那高个子弟子道:
“师傅,易筋经虽好,但少林何其凶险,那妖女莫不是疯了。”
矮个子弟子附和道:
“我听说那妖女是为了别人才去偷盗的易筋经。”
“那人是谁。”高个子弟子疑惑道。
矮个子弟子摇了摇头道:“具体不知,好像是个男人。”
但见那高个子弟子长叹一口气,声音都大了些许,深怕林坤听不到。
“如此美人,若是为了我的话,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去救她。”
待话说完,费彬才严词喝骂道:
“闭嘴,你们两个回山后都给老子滚去思过。”
林坤只觉嵩山这一行人倒是有些招笑。
江湖,果真是人才辈出。
走半道还在点自个儿呢。
也不知来之前私下练了多少次。
如此想着,林坤看了眼棋局。
虽说过程与那冲虚道人有些不同,但其中明显也有诸多废手。
刚好把该讲的话讲完,最后让自己赢。
挺好,看来都觉得自己下棋差。
就认为自己脑子不行,把自己当莽夫了。
连计谋都设计的如此浅陋。
连着两波人想让自己去少林,显然是劫数来了。
劫数代表着收益。
经过这半年修行,林坤自觉提升变得缓慢了许多。
正好需要机缘再推波助澜一把。
至于什么拯救任盈盈。
那着实是个笑话了。
那任我行自梅庄一别,都过了半年有余。
怕是都与方证私下见了不知多少面。
恐怕早已狼狈为奸。
真当少林是善堂,面对偷窃至高传承之人,不乱棍打死,以威慑群雄么。
想来这也不过是一个局罢了。
或许任盈盈偷盗易筋经真是为了讨好自己。
但任盈盈那等实力,林坤自觉一根手指就能戳死。
林坤不信任我行和方证等人不能提前察觉,还能让她闯入藏经阁。
更是等着她从万千卷藏中找到易筋经后,才来个人赃并获。
如此想着,林坤抬起右手,掌心朝下,如拂水般掠过棋盘。
黑白棋子齐颤,旋即似脱重力束缚,自行腾空而起。
棋盘上空,黑白棋子盘旋不已。
良久,终分作两股,黑白分明,落于棋盅。
若有武林高手见此情景,定然惊煞失色。
这分明便是传说中擒龙控鹤的手段。
不过这只是钻研化坤手时,参悟的旁支窍门。
真正所悟的,还是令化坤手拥有了接化外放真气的能力。
虽效用没达到林坤心理预期,但也算堪堪够用。
在面对外放真气时,可先行让自身真气化线。
以真气承载劲力,于体外将敌人真气化散一空。
当然,这样的化坤手还有着缺憾。
那便是自身也需要消耗真气才能化解。
且有着一定的承载上限。
优点便是消耗的真气比对方少,颇有些四两拨千斤之妙。
若敌人招式太过精妙,以至于突破承载上限。
那么化坤手也能将真气分化数股,纳入特定经脉,以自身真气于体内将其蚕食一空。
暮色沉沉,苍穹幽暗,繁星点点闪烁,弯月半钩斜挂在天幕之上。
坤门之外,忽来一老一少两位不速之客。
正是那魔教长老曲洋与其孙女曲非烟。
但见曲洋将身后古琴取下,弹指轻撩。
微弱的琴音袅袅娜娜,传荡四方。
常人便是身在当场,怕也难以听清。
唯有江湖上至高至绝之辈或是对音律极其敏感之人才能将此音捕获。
坤门西侧的屋舍内,黄钟公陡然睁开双眼,坐起身来。
细闻琴音。
只觉此琴音微弱若蚊蚋,然曲调悠扬清脆,不失本味。
只见黄钟公脸色渐渐变得惊喜。
不禁下床朝着前院走去,欲探探此音律高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刚刚行至前院月洞处,便听耳边传来温和磁性的声音。
“将他们请进来见我。”
闻言侧目看去。
只见凉亭之中,林坤身披月白色宽松睡袍,正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黄钟公拱手作揖一礼,随后快步走向大门,将门开启。
只见门外站着一位神态儒雅的高瘦老者。
一手揽琴,一手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两人目光交汇,不禁相视一笑,颔首示意。
真可谓一面之缘,仿若旧识。
“兄台请随我来。”
说罢,将两人引至凉亭中。
林坤自是知晓曲洋来此为何。
故而未曾为其准备茶水,免得又听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又因曲洋乃魔教中人,林坤自不会给他好脸色。
盯着曲洋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道:
“曲洋长老,你乃魔教中人,来我坤门若非要事,怕是难以走脱。”
站在对面的曲洋闻言,面露紧张之色道:
“不敢随意叨扰林门主,老朽来此是奉教主所托。”
“想请林门主出手救小姐于水深火热。”
林坤手指轻敲桌面,脸色稍缓道:
“当日任老先生告知林某魔教来袭之事,林某答应过他,可为他出手一次。”
“既然他要林某兑现承诺,林某自不会食言。”
曲洋闻听此言,不禁一怔,满脸诧异道:
“这......教主未曾告知此事。”
哦?想白嫖?
林坤脸色骤冷,似笑非笑道:
“哼,既不需林某兑现承诺,那还叫你来干甚。”
“正邪难容,本是死敌,还想让林某为他做事不成。”
言罢,林坤猛地重拍桌案,“砰!”
长发张扬。
宽松的月白色睡袍鼓动的冽洌作响。
至阳真气仿若怒海狂涛汹涌澎湃,遽然间勃然而发。
曲洋等人但觉一股汹涌炽热之气,恰似万马奔腾扑面而来。
仿若面对煌煌大日,置身于烘炉之中,心口闷到近乎窒息。
一旁的曲非烟情况更糟,原本粉嫩脸庞刹那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曲洋不得不握紧曲非烟手腕,为其注入真气以作抵御。
数息后。
林坤面上怒意敛去,复归淡然宁谧之态,轻轻抬手一挥,悠悠然开口道:
“林某向不戮及老幼,黄老先生且为林某送客。”
曲洋原本腹中准备了千言万语,此际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
只见他哆哆嗦嗦地弯腰行礼道:
“多谢林门主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