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鸣幽又想起夜虞出关时,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顿了顿继续道:
“她让我寻你,我办事不利,寻了许久,直到进了洛城才找到你。”
沈北笙听到这里却狠狠蹙眉,这就不对了。
她在华夏待了近二十年,却只是这里的二十天。
按夜鸣幽的话来说,二十天后她的母亲耗尽修为,定是让自己的神魂归位了才对。
可沈北笙并没回到修仙界,她是在原主撞到脑袋死亡后才来到这里的。
也就是说,要么夜鸣幽没说实话,要么其中还有变数,就连他也不清楚。
看来,想要弄清此事,确实还得见一见她了。
沈北笙想通后点头同意,“之后寻个时间带我见她吧。”
夜鸣幽也松了一口气,只要她还想见夜虞,他也就能名正言顺回夜家一趟。
多年前,母亲在生他们姐弟时难产,不久后父亲也郁郁而终。
他如今回夜家,也只是去看望夜虞和那些待自己极好的族人。
但在此之前,夜鸣幽还得打听好夜家如今的形势。
若无人欺压夜家,他自可以正大光明带着沈北笙回去。
可若是柳家带着其他世家,还压着夜家一头,事情就不好办了。
沈北笙上下打量正在思考问题的夜鸣幽,酝酿许久才问出口:“你喜欢她?”
他语气中带着敬重,每句都在说沈北笙生身母亲的好,很难不让人这么猜想。
这句话直接给了夜鸣幽当头一棒,话可不能乱说,他连忙道:“不喜欢。”
否认的十分果断。
不是追求者……沈北笙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答案。
“那就是她兄弟吧……是她弟弟?”
因为兄长很少对自己妹妹有敬重的意味。
“……”好聪明。
夜鸣幽咬牙,英勇就义般闭上眼,就连平时让人畏惧的气场都消散了,“好吧,我确实喜欢她。”
夜鸣幽在心中安慰自己,对亲人的喜欢怎么不叫喜欢呢?
安慰半天,他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恐怕夜虞知道后,又要给自己大巴掌了。
沈北笙挑眉,调侃道:“那你怎么不承认,她不允许?”
“对……”夜鸣幽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别说她不允许,自己也不可能允许,这简直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
他回答完,又听见沈北笙道:“她叫什么名字?”
夜鸣幽深吸一口气,她还真是每个问题都问到了点上。
他不可能说出夜虞的名字,于是道:“我们不能随意将主子的名讳说出口,你还是与她相见时,亲自问她吧。”
沈北笙没吭声,看了他良久,直到察觉不出夜鸣幽有什么异样才罢休。
不过沈北笙也不会全信他的话,若只是手下,必定不可能成为兰幽楼楼主。
人人都能看出兰幽楼的强大,就连那些修仙世家也不敢轻易招惹。
沈北笙不可否认的是,在管理兰幽楼这点上,夜鸣幽确实很厉害。
再者,夜鸣幽对主上的态度也算不上恭敬,所以他本来的身份地位就不低。
至于他为什么身份尊贵,却费尽心力来找自己,还说可以成为自己的手下……
想了想,他可能是为了追求自己还未见过面的母亲,想在她面前献殷勤,也算说得过去。
沈北笙姑且就这么认为,她揭过了话题,又朝他笑道:“那你现在是我的手下了?”
夜鸣幽点头,不料下一秒就听她道:“那我命令你给我看一眼……”
她还没说完,夜鸣幽就转过身去,手按在那半张面具上。
他袖角飞起,清风将无色无味的粉末吹到脸上。
与此同时,夜鸣幽一口否决,背对着她道,“不行,我长得丑,不能看。”
心中却咬牙道:你啊你,脑子转的这么快,还逮着亲舅舅坑。
早晚让你叫我舅舅!
沈北笙眼中闪过狡黠,长相有什么不能看的?
“我要告状。”沈北笙挑眉,理直气壮道。
夜鸣幽感受到脸颊处的变化才转过身来。
他语气无奈,“好吧,就看一眼。”
话罢,夜鸣幽单手拿下脸上的黑色面具。
只见一张扁平的大众脸、略微塌陷的鼻梁、较宽的嘴唇展现出来。
可脸上那双剑眉和深邃上挑的眼睛,却格外突出。
出现在这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显得十分违和。
只此一秒,夜鸣幽就再次戴上了面具,但沈北笙一看便知——
他一定易了容。
既然不想让自己看,沈北笙当然不会强人所难。
她要好好消化今晚的事情了,“行,就说这么多,目前我也用不到你,你继续开兰幽楼分楼便好。”
夜鸣幽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头一次走那么快,没回沈北笙的话便消失不见。
沈北笙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人就没了。
她撇撇嘴,心中再次否定他的话,就这个态度怎么可能是下属?
是什么长辈还差不多。
见天色已晚,沈北笙打消了练剑的念头,打算回屋运行五个周天再睡觉。
柳含安的院子在玄衍峰偏下的位置。
此时他也没睡觉,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小师妹回来了,也变强了。
要知道,自己也是前些日子才晋级到元婴期的,而小师妹当时进入秘境时修为还没自己高。
如今回宗,小师妹居然修为水平与自己齐头并进了。
想到这里,柳含安鼻子一酸,两行清泪浸湿了被子。
他当然不是嫉妒小师妹,顶多觉得是自己偷了懒,修炼速度慢。
除此之外,柳含安他更多的是心疼啊!
小师妹一定在秘境中吃了很多苦,才能有如此成就。
一想到小师妹整天在空无一人的秘境里,与那些妖兽们厮杀。
她想方设法也出不去,身后就是妖兽们对自己虎视眈眈。
小师妹不敢闭眼休息,只能不停歇的斩杀妖兽,就像是与世隔绝,被世人抛弃。
呜呜呜……
柳含安泪流满面,直接哭出了声。
他掀起被子跑到院中,蹲在墙角默默抹眼泪。
不能在被窝里哭,被子会被他哭湿。
可是他起身时,被子一圈好像已经湿透了……
自己怎么真没用,还喜欢哭,有什么好哭的!?
现在好了,都睡不了了。
如此一想,柳含安哭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