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砚知道今朝对常征山的感情,常征山是今朝来到凡间对他第一个施以善意的人。
常征山对今朝的态度,玄砚是看在眼里的,身为当事人的今朝自然更能感觉得到。不然他那一声声“干爹”怎么会叫的那么顺口?
今朝不知道哭了多久,泪水地滑落,将他的眼眶染成了晨曦中初醒的玫瑰色,红肿而透着脆弱的光泽。
他将头轻轻靠在玄砚的肩膀上,闷闷道:“经过常征山的这两件事,我彻底明白了今朝与天道的区别。”
“嗯,我也知道了,他,你打算怎么办?”
今朝缓缓松开了环抱玄砚的双手,他的目光,如同穿越迷雾的晨光,坚定而深邃,转向了静静躺在那里的常征山。
“我们先送他回家吧,至于剩下的账,慢慢算清。”
玄砚的目光也落在了常征山身上,轻声询问:“火葬还是土葬?”
“火葬。他曾与我说过,如果他死了,帮安排火葬,扬了他的骨灰,可能有机会随风回家。”
“嗯。”玄砚轻轻点头,从容道:“好,等会儿我就把他烧了,你先好好睡一觉吧,等你醒来,就可以看到他的骨灰了。”
今朝直勾勾地望着他,玄砚不明所以,“怎么了?”
今朝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还是乖乖的回去休息了。
当黄昏的余晖悄无声息地爬上窗棂,将一抹温柔的橙红洒在床沿,今朝终于从沉睡中苏醒。他竟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
今朝的右手放在额头上,对着房顶想了很久很久,他才缓缓起身。
尽管他以若无其事的态度面对一切,动作中透露出的平静与从容,他按照日常的节奏,一步步地整理着自己。
然而,那眼角处残留的淡淡红痕,如同晨曦初现时的霞光,虽已渐渐褪去,但却无声地在脸颊中勾勒出悲伤的轮廓。
“这是什么?”今朝走向庭院,目光聚集在桌子上的坛子。
玄砚拉着今朝的手坐下,目光也看向坛子,眼神柔和,轻轻触碰了一下它,说道:“这里面就是他的骨灰。”
但今朝的注意力显然不在骨灰本身,他眉头微蹙,眼神带有一点迷惑,“不,我的意思是,你从哪弄来的盒……坛子?”
“御膳房里找的,在一个柜子里,放心干净的。”玄砚微微一笑,他耸了耸肩,动作轻巧而自然,“找个盒子还真费我一番功夫呢。”
玄砚看今朝一副为难的样子,他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变得认真而关切。轻声道:“不合适吗?那我换一个。”
本想说不用的今朝,但还是点头,死者为大。总不能人去世了,还得这么敷衍吧?
“也好,一个坛子确实不是那么合适,等会儿去找陆长空或者瑾贵妃拿个盒子。”
今朝有些诧异:“他们回来了?”
“刚回来不久。”玄砚轻轻颔首,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说道:“陆希无散学回来得知此事过来看你,但你在睡觉,我就给打发了。”
沉默良久,今朝抬起头,语气平淡而严肃:“去霄云殿。”
当他们抵达霄云殿的门前,恰逢两位大臣正步出殿门,准备离去。几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没有说话,只是轻微点头。然后便向各自的方向走去。
今朝双手捧着坛子,一脚踢开了,霄云殿的门。
“砰!”的一声,让霄云殿的人都吓了一跳。陆长空给汪松承一个眼神,汪松承立马了解,带着众人离开。
今朝将坛子放在陆长空案桌上,眼中不带一丝情感的望着他,语气平淡道:“陛下,该干活了。”
陆长空刚想开口询问时,听到今朝这句话瞬间低下头,嘴角不经意间掠过一抹细微的笑意,稍纵即逝。今朝正凝视着陆长空,他刚刚抬起头,就与今朝的视线相碰撞。
在这瞬间的交汇中,陆长空的心脏仿佛被轻轻触动,跳动的节奏不自觉地错乱了一拍。
仿佛自己的所有心思,都被今朝那双纯净而深邃的眼睛洞悉无遗,如同透明的水晶,无处可藏。
陆长空轻轻咳嗽两声,来掩盖自己的心虚。“朕也想,可是如今……你也知道的。”
“我没说他们,我是说让你废后,重立储君。”今朝清冷地声音响起。
陆长空的眼眸深处,露出一份喜悦,然后镇定又懊恼道:“可,皇后没有大错,怎能废后?”
“太子私造龙袍,这个罪,如何?”
陆长空一听,顿时睁大了双眼,猛地站起来,他知道今朝肯定会有罪证,但没想到的是这个罪证!
朕还没死,就造龙袍了?胆子真大啊!
“你慢慢处理,我要送他回家,你把那个盒子给我。”今朝指了指柜子上一个雕刻祥云的檀木盒子。
陆长空随着今朝指的方向看去,呆呆哦了两声就将盒子拿给他。
今朝不顾陆长空的黑脸,当着他的面,将坛子里的骨灰倒进盒子里。
陆长空的目光随着今朝手指的方向缓缓移动,他轻轻“哦”了两声,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但还是顺从地将盒子递了过去。
今朝没有理会陆长空脸上浮现的阴霾,在陆长空的注视下,他缓缓打开坛子的盖子,小心翼翼地将骨灰倒入盒子中。
玄砚手握盒子,与今朝并肩转身,正欲离去,却在迈出的脚步声中被陆长空的声音所截停。
“等等,”陆长空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仿佛在担忧着什么。
今朝闻言,脚步微顿,随即轻轻侧目,“尚未离去,君上便问归期?”他的话语如同清风拂面,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归期未定,待一切妥当,自当归来。”
汪松承回到霄云殿,陆长空语气平淡:“汪松承,太子私造龙袍,应该怎么办呢?”
看似询问,实则陈述。
汪松承能感觉得到陆长空那平淡的语气中夹杂着高兴。
“陛下自有定夺。”
“朕就知道,小元子总能给朕一个惊喜。”
汪松承神情为难道:“可是陛下……”
陆长空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汪松承,那目光中蕴含的威严与警告,让汪松承不由自主地噤声,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
随后,陆长空的声音响起,“将这个坛子处理掉,”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有点晦气。”
“是。”
“不去跟瑾贵妃他们说一声吗?陆希无那小子要是知道你不见了,肯定着急。”玄砚问道。
今朝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意外,随即轻笑,“你居然会为想着希无,那跟瑾贵妃他们说一声吧。”
随后,他找来一名侍卫,简短而清晰地交代了任务,让侍卫帮忙传达消息。
“主人~这么久可有想我呀?”
此时,书言正坐在流风剑上向今朝飞来。
“主人,你眼角怎么红红的?是谁欺负你了吗?我帮你教训他!玄砚是不是你!”
“闭嘴,说正事!”玄砚愠怒道。
“主人,我查清楚了,‘落尽’是修仙界独有的,而且只在血环森崖。之所以称为‘落尽’是因为此花名为落尽花。”
……
说了好像又没说。
“落尽花花瓣尽落之时,它的花蕊会分泌出一种液体,此液体能使修仙者短暂失去修为。无论何种方式,都能给修仙产生影响。修仙者与凡人体质不同,所以对凡人来说是剧毒,长时间使用会导致死亡。”
今朝垂首沉思:“嗯,差不多可以给他定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