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阁楼,围着院子做了护栏,护栏内尽是花架,花架上摆满了花盆,种在花盆里的花朵随风摇曳,花架不远处还做了一架秋千,秋千绳绑着花藤,看起来十分温馨。在秋千的不远处是一张石桌,桌上不出意外地还有一盆,阳光洒落下,还有蝴蝶飞过。
看得出来,住在这里的主人很喜欢花。
灵栖月一眼就注意到桌上的那一盆,花盆里只孤零零的一枝,只有花苞,没有开花。
没有人能看见花枝泛着灵气,这不是普通的花。
关梨拉着灵栖月在石桌旁坐下,“锦月,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灵栖月环顾了一下四周,“很漂亮。”
“那你以后要和陆公子常来。”关梨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
“梨娘。”卫如桧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屋内拿来一碗药汤放在桌上。“该喝药了。”
关梨看见这药汤秀眉微蹙,但是还是拿了起来一口一口地喝下。
卫如桧见她如此听话,心里仿佛被针狠狠扎下,衣衫下的手有微微颤抖着,低垂眼睑掩饰住眼中的痛苦。
关梨喝完咳了几声,一张小脸更加苍白,卫如桧连忙抱住她。
卫如桧看向灵栖月,眼神带着哀求,“月姑娘,你能进去陪梨娘说说话吗?她身子弱,不宜吹风。”
灵栖月应了下来。
卫如桧见她答应,松了一口气,将关梨抱起来抬脚走进阁楼内。
陆鸣鹤走到灵栖月一旁,看着卫如桧的背影,轻声说道:“卫公子对关姑娘的感情可谓是情深义重。”
灵栖月扭头看向陆鸣鹤,眼里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你会怎么想?”
“什么?”陆鸣鹤不解,阿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灵栖月没有回答他,再次把视线投向屋内,原先灵栖月以为他只是这一世纠缠关梨,可是他与关梨身上的气息早已无分彼此,这不是一朝一夕能达到的。
只能说明他与关梨并不是第一世。
卫如桧作为一个大妖,本就妖气过盛,长期与凡人在一起,不仅会损耗自己的妖力,还会折损一个凡人的寿命。
所以关梨的身体才会那么虚弱,根本无药可治,这就是惩罚。
灵栖月抬眸看向天空,天空依旧湛蓝。
天道这是在给她出问题,是吗?
灵栖月闭了闭眼,走进了屋内。
屋内一切都是按关梨喜欢的来摆设,卫如桧对关梨真的是细致到了一切。
只是这样子的爱真的是爱吗?
她不懂,纠缠着一个凡人,折损着她的寿命,让她深受轮回之苦,这就是爱吗?
灵栖月走上楼,卫如桧刚好出来。
卫如桧内心对灵栖月还是有所防备的,他刚才查探过,灵栖月身上没有一丝仙气,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只是,灵栖月就是无端让他不安。
“月姑娘,麻烦你了。”卫如桧语气带着恳求,只要能让梨娘开心,他也愿意去承担一切后果。
灵栖月应了下来,卫如桧又回头看了一眼,走下楼去。
灵栖月绕过屏风,看见倚靠在床头的关梨,关梨脸色苍白,带着温柔的笑。灵栖月走过去,在她床边坐下。
“锦月,卫郎就是太担心我了,要是让你不开心了你一定要和我说。”关梨拉着灵栖月的手说道。
灵栖月摇摇头,安抚她,“没事,卫公子对你情深义重,让人看着实在羡慕。”
关梨红了脸,语气柔和,“你和陆公子一样的。”
“陆鸣鹤?”灵栖月一愣。
“自然,锦月今日好生霸气,那个蒋漠诋毁陆公子的时候,那一掌扇得实在解气。陆公子第一时间就是担心你手疼不疼,不知道还以为打的是他。”关梨轻笑道。
面对关梨的调侃,灵栖月的脑子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直接动手……
就是觉得…陆鸣鹤不应该被他那样子诋毁。
灵栖月反应过来,将话题转移,“关姑娘,愿不愿意分享你和卫公子是怎么认识的?”
关梨闻言神情恍惚,这要从何说起呢?
“我年少的时候就认识卫郎了,是卫郎救了我,也是卫郎教我诗书礼仪。”
关梨这一世的上半生过得并不好。
她自出生便在一个酒鬼的家庭里面,父亲一喝醉便打骂她和母亲,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她的十四岁,她的母亲最终受不了这样的生活,设计杀害了她的父亲。
那一天,十四岁的关梨见到她的阿娘杀了她的阿爹,她的阿娘也没有选择活下来,这个遭受了一辈子的家暴的女人最终悬梁而死。
也在那一天,关梨哭着分开埋葬她的阿娘和阿爹。
关梨的记忆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一个人在雨中挖了很久的坑,最终在埋土的时候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那一刻,她觉得她也会死过去。
在濒死的时刻,有人将她抱了起来。
而这个人正是,卫如桧。
说到这,关梨眼中有着泪光,咳了几声。
“即是伤心事我们便不提了。”灵栖月轻拍她的背,希望她能好受一些。
关梨拉着灵栖月的手,眼神带着一丝哀求,“锦月,明日你再过来听剩下的可好?”
灵栖月答应下来。
屋外,卫如桧也在和陆鸣鹤说着他与关梨的过往。
卫如桧将关梨带了回来以后,教她琴棋书画,二人相识相知相爱,最后结为夫妻。
只是关梨的身体一直不好,后面卫如桧找了自己的朋友过来看,他的朋友说关梨出生本就体弱,又遭受心理和生理的打击,告诉卫如桧一个事实,关梨已经没多少日子了。
最后,是关梨不忍得见卫如桧如此痛苦着,便提出想出去多看看一些风景。
“你和关姑娘这一路走来,实在不易。”陆鸣鹤没想到关梨的寿命仅剩无几。
“要是我能早一点找到她就好了…”卫如桧捂着脸,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要是他能早一点找到她,她就不用受那么苦。
陆鸣鹤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