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见自己不过斥责了两句,他就如此慌乱,心下轻叹,觉得和这样一个半大孩子制气实在没有必要。齐明锐虽然年纪比她大上两岁,但不论见识心智都远逊与她,只不过和她前世里那些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相仿。存了这种心态,她也就不生气了,像个大姐姐般温言道:“罢了,夜凉如水,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说罢也不等他回应,回屋去了。
齐明锐呆呆地看着她决绝而去,心中甚感失落,无精打采地往家走,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对呀,我又没有结婚,怎么能叫使君有妇呢?”
这一夜齐明锐辗转难眠,不知对自己与梅雪的这段感情该何去何从,一大早顶着一对熊猫眼来到餐厅,却见谢姝神清气爽地坐在那里吃虾饺。
经过一夜,林芸的火气早消了,一见儿子这幅惨样,吓了一跳,“明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憔悴?”
“没睡好。”齐明锐郁闷地看了一眼只顾吃的谢姝。他现在对安安的感觉很矛盾。以前安安因为梅雪的事天天缠着他,哭哭啼啼求他回心转意,让他烦不胜烦,现在安安对他若即若离,甚至冷淡漠视,又让他感到无法忍受,只觉得安安变化太大,却不知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自幼青梅竹马的安安,而是来自千年前的谢姝。
“你这孩子,是不是又玩电脑玩到半夜?我一再告诉你不要熬夜,对身体不好,你就是不听。你看安安多懂事,早早就睡觉了,一早上起来精精神神的,多好。安安,你有空帮我多劝劝他,你们年轻人好沟通。”
谢姝听着林芸对儿子絮絮叨叨,不由想起自己的母亲,心中伤感,却对林芸渐渐有了好感,微微一笑道:“林姨对子女的关爱之心明锐自领会得,您无需多虑。”
齐博然也道:“好了,明锐都这么大了,自己有分寸。快吃吧,还得去公司呢。今天是第一次把安安正式介绍给大家,通知了中层以上干部开会,晚了不好。”
林芸忙道:“对,对。明锐也快吃,一会儿一起走。今天是安安爸妈的五七,介绍完了,我们去墓园。”
齐明锐正为情苦恼,想避开梅雪几天,便答应了。
四人吃过早饭来到公司,公司的中高层领导早就在会议室等着了,毕竟今天老板要给大家介绍新的董事长,虽然这个董事长只是一个十八岁的黄毛丫头,但谁让人家有钱,掐着自己的生杀大权呢。
看着会议室里黑压压的人头,林芸轻轻捏捏谢姝的手,低声打气,“安安,别怕。”
谢姝心中涌起一丝暖意,轻轻回握一下林芸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从容地随林博然走到主位,款款坐下。
林芸则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讶然地望着镇静自若的谢姝。不只她,所有人对谢姝表现出的从容淡定都深感惊讶。在他们想来,一个还没进大学校门的女孩子第一次看见这样大的阵势,即使不惊慌失措,也会多少有些忐忑。可谢姝的表现就好像她对这种阵势司空见惯一样。